第一百二十六章(2 / 2)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著,直到三個月後,她的月信還未來,人也嗜睡許多,雖不怎麼作嘔,但對已生過一個孩子的她來說,這是什麼現象她比誰都要清楚。

心中的喜悅喧染在了臉上,她整日笑吟吟的。

新月柔星雖不知何緣,但見她開心,她們也隨著開心。

“娘娘,這都六月了,外間太陽大,娘娘還是到內殿歇著吧。”新月望著熱得嚇人的太陽,勸說著已出薄汗的皇後娘娘。

“無事,本宮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她邊擺弄著手中未完成的小衣服邊說闃,她實在不願她們將她看成是易碎的瓷器,可她身子弱也是事實。

“娘娘……”新月很無奈地喚了一聲,她知道娘娘看似好侍候,實則固執得很,娘娘決定的事旁人是改變不了的,甚至是陛下怕也難以改變。

這個想法剛起,新月便讓自己嚇了一跳,暗罵自己真是越來越大膽了!膽敢擅自揣測聖意!

“好了,新月。這都快酉時了,日頭沒那麼猛,你就別擔心了,何況本宮這不是好好地待在亭子裏的麼?也曬不到。”

此地是冷宮偏殿的一處荒湖,湖中便有這麼一座八角玲瓏亭,雖曆經風雨破舊了些,卻也不難看出此亭往日初建時的風采。

也不知是何人興致頗高,竟在冷宮裏建了這麼一個可人的亭子。

“諾。”

許平君既已說到這份上,新月再憂心也得閉嘴了,瞧了瞧遠處的圓門,憂色又上了眼底。

最近娘娘胃口出奇地好,下午總想吃點什麼點心,這不柔星按例到禦膳房給娘娘找吃食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又遇到刁難,都一個時辰了還不見柔星的蹤影。

沒錯過新月的小動作,她輕抿了一口香茶,不禁微歎一聲,這香茶還是遠行送過來的,若不是,她這冷宮要是突然來一個客人,她還真連茶水都拿不出來。

手輕輕撫上微凸的腹部,想著也是時候了。

“新月,你到宣室殿向陛下稟報,就說本宮身子有些不舒服,請陛下讓太醫來給本宮瞧瞧。”

新月一聽急了,忙上前慌道:“娘娘哪裏不舒服?”

她也不出聲,好笑地看著新月像是翻箱底似的將她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給細瞧了個遍。

好半會,新月仍未看出什麼,急得一張小臉快哭了,看得她在心中連連暗歎,莫非跟在她身邊的人都是愛哭鬼不成?

落月是,如今連新月也是這般愛哭。

抬首見她一臉笑意,新月更急了,也有些微惱,輕跺下腳:“娘娘!”

“你這丫頭也不小了,怎麼動不動就愛哭鼻子?這樣子本宮怎放心將你們嫁出去?”

這時新月著急,也未將她要把她們嫁出去的話聽入耳,心心念念地仍是她的身子,“娘娘!您到底是哪裏不舒服?新月好與太醫說說啊!”

聽到此,她斂起笑,正色道:“新月,本宮是有些不舒服,但卻是無礙的。不過你須到宣室殿如實稟告與陛下知曉,就算見不到陛下,也要將話帶給張公公,明白麼?”

新月此去,必定見不到病已。

不過,她也隻是想讓他知道,她身子不適須傳了太醫而已。

這個目的達到,見不見得到也就不重要了。

“娘娘?”新月似是想到了什麼,又盯了許平君撫於腹上的手一會,娘娘的肚子好像……

“去吧。”

又想起娘娘三個月前在宣室侍寢,一個激靈,新月頓時滿心歡喜,臉上盡是明媚的燦爛笑容,輕快地應道:“諾!奴婢這就去!”

知道新月已想到什麼,她也不多言,隻是淺笑著頷首。

新月並不笨,比大大咧咧的柔星要細心許多,何況能在這皇宮裏生存的又有幾個真正是笨的?隻怕那些個稍微笨的都早已化為一堆黃土。

一路上,新月欣喜之餘,不斷暗罵自己糊塗,貼身侍候娘娘那麼久,竟是一點異狀都未發現。

而新月卻哪裏知道,許平君為了讓胎兒平安渡過頭三個月的動蕩期,她是刻意隱瞞。

她也不是信不過新月柔星,隻是這一胎是她最後的念想,是她與病已最後的牽掛,她不得不謹慎小心,畢竟少一個人就多一份安全。

若不是這腹中胎兒必須刻錄在皇冊之中,免去日後呱呱落地時的不明不白之嫌,她才不想昭告天下,她已懷了龍胎,平白多了幾分危險。

看著手中的小衣服,她勾唇淺笑著,再過數日,這做給腹中女兒的小衣便能做好了。

重拾起手中新月辛苦尋來的絲線,她一針一線地穿引,神情專心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