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人,是魔。
接下來的數日很安靜,安靜得讓許平君開始不安。
病已最多隻餘一年的時日,她更沒有多餘的時日可以靜靜等待下去。
“新月,你到太醫院一趟,就說本宮身子不適,勞絕太醫過來為本宮診脈。”到了午後,安坐於矮桌旁的她終是按捺不住,指了新月前往太醫院一探究竟。
吩咐完後,她端起桌上的湯藥慢慢喝下。
“娘娘,要不要到榻上歇息一會?”柔星看著許平君麵容上的疲憊,不由輕聲問道。
“不了,等新月回來再說吧。”沒有得到答案,她哪裏睡得下?
一會,新月便回來了,回道:“娘娘,絕太醫讓娘娘不必擔憂,說既已答應了娘娘,便一定做到。”
望了望時辰,已過未時三刻,許是湯藥藥性發作了,她有些困了,起身往軟榻走去,“都下去吧,本宮歇息一會。”
“諾。”
應聲後,新月柔星雙雙退下,關上殿門,便候在外麵。
掌燈時分,新月柔星侍候著剛睡醒的許平君用膳,鶯歌便來了,一臉匆忙慌張。
“皇後娘娘!”
“鶯歌,奭兒發生何事了?”
鶯歌現今是照料奭兒的人,能讓她如此驚慌的也隻有奭兒的事了,想著許平君已站起身,急忙問道。
“娘娘,都是鶯歌無用!小皇子今早便發起了高燒,一直退不下來,喂了些湯藥也總讓小皇子吞了出來。絕太醫說了,若小皇子還是吞不下湯藥,怕是……”
“奭兒現今在何處?”
鶯歌話未說完,便讓許平君打斷,她現在隻想知道她的奭兒在哪裏!
“陛下為小皇子喝不下湯藥的事情,也急得發了好幾次脾氣了……”
“本宮是問你奭兒現今在何處!”
聽到許平君的低斥,鶯歌知道皇後娘娘已動了真怒,不敢再說別的,即時回道:“小皇子現今在宣室!”
許平君已衝出了寢殿,一路奔出冷宮,施以輕功迅速往宣室殿飛身而去。
“娘娘!”鶯歌大驚,連忙跟了上去。
新月柔星也是大駭,急忙跟著鶯歌追上似是失了理智的許平君。
一到殿外,她們立即跨下臉,天大地大的哪裏還有皇後娘娘的影子?早就不知到哪裏去了!
一路狂奔,許平君一臉雪白,她的奭兒,她的奭兒……
“請皇後娘娘留步!陛下有令,不得讓任何人隨意進入!”剛到宣室,卻讓守在殿門口的黃門給攔了下來。
“給本宮讓開!”她大喝,大口喘著氣,贏弱的身子似乎隨時都有一倒不起的危機。
兩個黃門看著這樣弱不禁風的皇後娘娘,一時憐憫之心驟起,又望了望宣室殿門內一眼,一同轉回眸,一同又連連搖首,不可不可!萬一陛下怪罪下來,他倆可擔待不起罪責。
“給本宮讓開!再不讓開,本宮要了你們的命!”凰無驟現,已在她手,她的眸微露殺氣。
兩個黃門不禁縮了縮脖子,這麼可怕的皇後娘娘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的身子正不知不覺地往兩旁蹭開,這時殿門被打了開來,張得勝走了出來,一臉恭敬地對許平君說道:“陛下有令,宣皇後娘娘晉見。”
許平君收起凰無,殺氣斂起,她隨著張得勝入了宣室內殿,兩旁黃門同時鬆了口氣。
層層幔帳,太醫們跪了一地,絕壁候在龍榻一隅。
劉詢坐在榻旁,眼中隻有龍榻上的小劉奭,畢竟是他唯一的皇兒,他神情滿是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