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父王,沒有人知道,在遠行阻他去往妖界而被他罰至魔界之北的時候,他有多氣讓他錯過見到白尋機會的遠行!
那個時候,他更氣的是自己,怎能沒有絲毫防備?怎能讓魔力遠遠遜於他的遠行成功阻止他離開魔界?!
也在那個時候起,他對身邊的人都有了防備,即使是貼身護衛著他的魔衛。
唯獨對她,他始終無絲毫防備!
感到精神的渙散,全身漸漸的無力,絕壁像個初生的嬰兒般無害地慢慢躺到許平君的懷裏。
“對不起!為了知道如何救病已,我隻能這麼做……”
蓋在棉被下的雙手緊緊地捏著法決,她不敢有絲毫的鬆懈,鬥大的冷汗一顆接一顆地從額際滑落。
她原本便身子虛弱,現在也就片刻,她已十分吃力。
看著被她成功催眠的絕壁,她知道,若無絕壁全心全意的信任,就算是妖力高深的白姨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催眠得了魔界的魔少。
師父授與她的催眠術,唯一無需靈力便能催動的法決。
此次,也是她首次使用。
卻沒有想到,竟用在絕壁身上,一個全心全意信任她保護她的男人身上。
心裏有著愧疚,可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她愧疚。
許平君迅速收起不該起的心情,全神貫注地捏著法決,開始詢問:“絕壁,回答我,你是誰?”
“魔界魔王之子,魔少絕壁。”
閉著眼睛陷入沉睡的絕壁輕柔地回答,此時的他溫馴得像一隻小貓,閉起那雙滿是妖魅的銀眸之後,他絕美的麵容純淨得像一張白紙,讓人想要好好地憐愛,不忍傷害。
怕自己會心軟,在聽到令她滿意的答案之後,許平君緩緩闔上雙眸,繼續問道:“病已中了什麼毒?”
“忘情漿,魔界之北的魔水。”
“有何解?”
“讓中毒之人殺了他所忘之人,便能解了。”
倏地睜眼,許平君滿眼愕然。
殺了她?
殺了她便能救病已?
“倘若中毒之人沒能殺了他所忘之人呢?”片刻後,她有些艱難地開口。
閉著眼的絕壁嘴角勾起,他笑得很甜,“那他會死,在忘了他該忘之人的首次昏倒後,他會平安地渡過他最後的一個月,然後……死。”
死一字,絕壁說得極慢極慢。
聽到許平君耳裏,似是在淩遲一般,一刀一刀,一點一點地削下她的心肉。
“病已還有多少時間?”
絕壁噘起了嘴,沉睡著的神情有些不滿與驚奇,“無法確定。”
“為何?”
“他不同於常人。五界中無論是何人,隻要在喝下忘情漿的首次昏倒後,清醒過來之時便會忘卻內心最深愛之人,可他沒有!”
是啊,病已是在第二次昏倒醒來後才忘了對她的情。
“無法估計麼?”
她必須知道大概的時間,否則她無法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絕壁微微搖首,想了想後又道:“若真要估計,本少估計劉病已應該還會有一年的時間。”
“一年?確定麼?”
“本少無法確定。”稍頓片刻,絕壁肯定地說道:“一年已是極限!”
“我明白了……”她停下了發問,捏著法決的雙手鬆開。
她明白再發問下去,一定會被絕壁發現。
那時,她便沒有救病已的機會了。
她知道,絕壁不允許她這麼做,故才一直不肯告訴她真相。
“睡吧,絕壁。”
醒來後,他會什麼都不記得,隻會記得他在她這裏睡著了。
僅此,而已。
在筋疲力盡的許平君繼絕壁之後沉沉地睡去之時,一直守在寢殿外的遠行微歎了口氣,他不知道他沒有阻止許平君對魔少使用催眠術到底是做錯了?還是做對了?
他隻知道,即使失去了劉病已,許平君也不可能成為魔界的少後。
這一點,他相信魔少比誰都要清楚。
隻是,愛讓魔少蒙住了雙眼,蒙住了心,不願承認罷了。
想到被奈何抱離未央的月落,遠行的一顆魔心慢慢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