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飛花!你省點力氣,不會有事的!”飛花對小姐的情意,月落一直看在眼裏。
當小姐將飛花趕離小姐身邊,她卻知道飛花仍舊在遠處默默守護著小姐,直到小姐落下斷魂崖,生死未卜之時,她才失去了飛花的蹤影,在尋遍一年未果之後,小姐歸來,她方放下了對飛花的找尋。
然,她卻未曾想過再相見時,竟是飛花生命走到盡頭之際!
“飛花……心甘情願……”滿口的鮮血並不能掩去飛花最後一刻,那刻畫在嘴角的笑容,是他真正的開懷。
他終究能為小姐而死,他此生已無憾。
當那伸至半空的手突然落下,許平君有些慌張地接住,握著漸漸冷去的手,她腦海裏皆是飛花含笑閉上眼的那一刻。
淚慢慢地滑下,不再是血色胭紅,晶瑩剔透的淚滴在她握著他的手背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無力,天地間的雪白似乎變得灰暗。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人因我而死?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能為小姐死,是八大護衛的使命,更是九大護衛的福分!”月落緩緩說道,語中的堅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若再有一次,她月落必也會與飛花一般義無反顧!
“陛下,月落犯了大不敬之罪,與皇後娘娘無關。請陛下治奴婢的罪吧!”放下飛花,月落爬起身改為雙膝跪地,目光堅定地看著一臉殺氣的劉詢。
“不!月落……”許平君驚慌開口,卻讓劉詢打斷。
“好!來人!”劉詢大喝一聲。
“陛下!”未嚇昏過去而散在周圍的黃門望了眼昏劂未醒的張公公,隻是一眼,他們連忙上前齊齊應道。
“將皇後與這賤婢押下天牢,嚴加看管!若有閃失,爾等提頭來見!”劉詢令道。
“諾!”
冷哼一聲,劉詢大步離開昭陽殿前。
此時,雪竟是飄了起來,且有越落越大之勢。
“陛下!這與皇後娘娘無關啊!”月落大喊,無奈劉詢並不理會於她,轉眼已消失在一片茫茫雪中。
“好了,月落。”許平君平靜地喚著,唇畔是一抹淡淡的笑。
“可是娘娘……”
“無礙!不過是天牢而已,你家小姐我何時怕過?”
月落安靜了下來,她知道小姐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除了接受,那就是拚盡性命,她也要護小姐周全!
“走吧,皇後娘娘!”數名黃門已圍了過來,恭恭敬敬地請道。
莫說方才他們看到另一個皇後娘娘妖孽般地嚇人,就說皇後娘娘一向溫厚,待人親和,他們便不能失了禮。
“娘娘!”鶯歌含著淚喚道。
“好好照顧小皇子,本宮不會有事的。”就算她生無可戀,她也不能再累及月落。
故而,天牢她不會待久。
“諾!”鶯歌應命。
“姐姐!玲瓏無用,玲瓏會去求陛下,就算死也不會讓君姐姐久待天牢的!”王玲瓏也是淚流滿麵,為自己的無用而惱,也為許平君所受委屈而心疼。
許平君輕輕搖首,“此事無關玲瓏,怎會是玲瓏無用呢?若說無用,也是姐姐無用!姐姐累及你們了!”
“君姐姐……”
“皇後娘娘,還是走吧!莫為難了奴婢。”其中候在一旁的黃門著急地說道,陛下正在盛怒上,他怕再耽擱,陛下便要治他們的罪了,這也是他們幾人的心聲。
“是本宮的不是了,走吧!”許平君溫和而道,柔美的麵容讓人尋不到一絲方才那可怖麵容的蹤影。
臨走前,許平君回身看了眼站在昭陽殿不遠處轉角的絕壁,便隨著黃門往天牢走去。
目送著許平君數人漸漸離去的身影,遠行終是忍不住問道:“魔少,小姐與月落……”
“放心,不會有事的。”絕壁沉靜的聲音揚起,安下遠行七上八下的心。
遠行相信,隻要是魔少說的,她們便真的不會有事,就算有事,魔少也會想法子讓有事變無事!
“那些嚇昏過去與未嚇昏的黃門宮人,你應該知道怎麼處理。”絕壁轉身邁步,輕聲說道。
“知道。”遠行也轉身隨在絕壁身側,往太醫院方向走去。
就在帶著許平君與月落囚禁天牢之後,那數名押著她們前往的黃門一出天牢,便皆不知緣由地倒地昏劂,醒來後皆不記得昭陽殿前那一片雪地上所發生的事情。
就連那些因看到許平君成妖後的白發血瞳而嚇昏過去的黃門宮人及張得勝,也在醒後將所看到的忘得一幹二淨。
這一切,無人起疑。
皇宮事非本就多,別說隻是十數人有異樣,就是全突然暴病身亡,也無人在意。
唯有一人心存疑惑,那就是少帝劉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