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十日後,許平君終於能下榻行走,躺了這麼多日的她一下榻便披了件素色外袍,直往殿外走去,急得月落鶯歌緊隨其後,嘴裏還不停地勸說著。
“小姐,你身子尚弱,還不能在外吹風啊!”月落亦步亦趨,淡漠的麵容此時多了幾分焦急。
“是啊!娘娘快些回殿內吧!”鶯歌也隨侍在旁,神色與月落一般著急地勸說道。
然而,許平君卻是恍若未聞,她一步一步跨出一道又一道的門,直到走出椒房,仍未答上半句。
月落見狀,忙對鶯歌吩咐道:“你快回去拿陛下賜的禦寒大衣,我陪著娘娘!”
“諾。”鶯歌應道,看了一眼似是遊魂的皇後娘娘之後,快步往回跑。
月落脫下自己身上的棉披風往許平君身上披去,“小姐,月落知道你心裏苦,可你心裏再苦,也不能再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啊!皇長子還小,還需要你的疼愛你的守護。姑爺雖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可月落知道姑爺還是很關心小姐的!”
“是麼?”任月落為自己係好披風,許平君若有似無的聲音就似那夜的雪花,冰冷毫無溫度。
“是!”月落知道此時此刻自家的小姐最需要的便是姑爺的關懷,可偏偏自那日姑爺來看望小姐一次之後,便不曾再來過了。
“他沒有來看我……”踏著昨夜夜裏厚厚的積雪,許平君聽著細微的吱吱聲,仿佛回到那日梅宴不歡而散之後,她隨在他腳步後,一小腳印一大腳印的情景。
看著有些恍惚的許平君,月落急道:“有的!小姐,姑爺有來看小姐的!隻是那時小姐仍在昏睡不知道而已!”
許平君終於停下了緩行的步伐,側身盯著一臉擔憂的月落,“是真的麼?病已真有來看過我?”
“是真的。”
聽到這一聲肯定的回答,許平君不禁展顏一笑,卻在下一刻突然意識到這個聲音並非是月落的聲音,她有些僵硬地轉身,看向聲音來源處,笑容在瞬間戛止。
“朕的確有去椒房看過你,隻是那時皇後還在昏睡,故而不知道。”劉詢在宣室批閱著奏折,突然有些疲憊,他便走了出來,不覺竟是走到這昭陽殿前來了,更沒有預料到他在此竟能遇到她。
“哦。”輕輕地應著,許平君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隻是眼角忍不住地濕了。
劉詢並不知道他有多久沒這樣與許平君說話了,他更不知道現在他隨便的一句關懷便能讓她傷感懷舊。
看著她的眼淚,劉詢有些無措,煩躁的心情再次湧上心頭,“皇後身子如此不好,怎還能隨意傷懷?切要保重身子才是。”
“是啊,小姐!”月落在一旁連忙附和。
而劉詢聽到這一聲小姐,卻有些不悅,盯著月落訓道:“小小奴婢竟是如此大膽!”
月落一愣,乍聽到劉詢的訓斥,雖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何罪,但還是連忙跪下請罪:“陛下息怒!奴婢知罪!”
“你真的知罪?”劉詢重問道,神情冷漠,任始終隨在他身旁卻未曾開腔的張得勝也看不明白,這月落到底犯了何罪,但月落跪下請罪卻總是不錯的。
“奴婢……”細想一番,月落仍是不知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或做錯了什麼,隻能低首不語。
許平君怔愣在旁,聽著劉詢訓斥月落的話語,那眼角的淚還未幹,她看著那張熟悉的俊容卻是有些模糊了。
她也不清楚,這月落到底犯了何罪?
想問,卻始終開不了口。
見在場之人皆有狐疑之色,劉詢天威愈盛,有些惱怒這些人竟是犯了錯也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