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詢傳太醫三個字還未出口,許平君抱住他慌張轉過身欲下榻的他的後背,臉緊緊貼在他背後散落的長發中,男子的陽剛之氣與他獨特的清香充斥著她的鼻尖。
他還是沒有變,身上還是那一股清清淡淡的茉莉花香。
或許,他終究沒有變,變的隻有她。
也或許,她與他皆沒有變,變的隻是世事。
“病已,你初登大位,切不可與霍光為首的大臣起爭執,後位之爭實屬不必要,我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想要爭的,想要保護的,隻有他而已。
許平君的聲音很輕,卻徹底憾動著劉詢的靈魂。
“我在意!吾妻自始至終隻有你,也隻能是你!”想起自登位後的處處受製於霍光,他不由怒氣更盛,“什麼我都可以聽他的,唯獨此事,朕絕不退讓!”
“病已……”
“不必再多言。”他輕輕推開她,扶著她重新躺下,為她掖好錦被,他柔聲哄著:“一切有我,你就什麼都別想,好好再睡會,好麼?”
她輕輕嗯了聲。
“那我先上早朝了。”
她再輕應了聲閉上眼,不再多言。
此時他意已決,她再多言亦無用。
豔陽高照,今日的天氣出奇地好,晴空萬裏,白雲朵朵,猶如雪山的一顛潔白得如夢如幻。
好天氣,或許會有好消息吧。
對別人來說,許是好消息。
對她來說,無謂好與壞。
最在乎地她都留不住,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可再憾動她的心。
月落緩緩走入含光殿正殿,瞧許平君正端坐殿堂之上,手中拿著一盅茶,一雙琉璃眸卻盯著窗外的風景發呆。
“小姐。”她輕輕喚了一聲。
許平君沒有動,隻是斂下了眼簾,收回了恍神的心思,舉起手中的茶盅欲喝,卻讓忙上前的月落給奪了去,她疑惑地看著月落,“怎麼了?”
“我去換一盅,都涼了。”月落顯得很無奈,小姐自大病好了些之後,陛下便咐吩老太醫天天來為小姐診脈,膳食也按老太醫調配的單子讓禦膳房每日別行安排。
陛下在意小姐的身子,她也在意小姐的安康,可小姐自己卻是全不上心,膳食吃得不多,愁苦的心思也放不下,發呆愣神更是家常便飯,時常將冷掉的茶水喝盡也不自知。
“無事,放著吧。我不渴。”許平君笑了笑,想安月落的心。她知道她讓月落擔心了。
“小姐……”月落無力地喚著,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看著月落欲言又止,許平君何嚐不知月落想說些什麼,她心裏也明白。
隻是,心裏通透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陛下可下早朝了?”無法再說些什麼,許平君隻好轉了話題。
“下了。”
“可有聽到什麼?”劉詢雖除了她,他還有另一位婕妤娘娘霍成君,他身邊的黃門張得勝卻是個看在眼裏明在心裏的明白人,對她自是另眼相看,她想知道的事自然也就容易多了。
“張公公說,先前眾大臣顧及霍大人的權勢,便紛紛上奏向陛下諫言,說霍婕妤娘娘端莊賢慧,仁愛德孝,若她擁冠後宮必能母儀天下,此乃社稷之福。”月落照本宣科,將張得勝的話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