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一年多前他可以拒絕,如今又有何不可?
“你……不該的。”她很想淡漠地對待這個決定,隱隱作痛的心房卻提醒著她,她的心永遠比她的理智誠實。
劉病已側臉,細細打量仍不願看他一眼的榻上女子,忽然笑開,那笑意卻凍在眼尾,似是散不開的千年冰寒,“小平君倒是說說有何不該?”
“不該拒絕霍大司馬大將軍的好意,不該默視如此大好機會。”抬首側臉,許平君對上他的黑眸,他眸裏的慍怒竟是讓她嘶痛的心好過了一些。
許平君啊許平君,到此刻你還妄想些什麼?
垂目,蹙眉,她低首在心中暗自質問。
“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劉病已惱怒的眸直鎖住榻上低首的女子——他的妻!
許平君抿唇苦笑,“病已何出此言?我不過……不過……”
她想說,她讓他答應霍光納霍成君為妾,不過是為了成全他。
然,她嚅囁了半天仍是說不出口。
劉病已見她始終未能將話說全,心知她心底終究是不願,隻是為何?為何他放棄了,她卻硬要推他上帝位?
放下手中杯,他起身步至榻旁安坐其上,展開雙臂輕柔地從後麵擁住抱膝綣成一團的她,輕歎道:“你,我,奭兒,我們一家三口守著聚仙樓安安樂樂地過著日子,侍奉嶽父終老好好盡孝道不好麼?”
事隔一年多,她重回他的懷抱,她才發現這個滿是他氣味的胸膛是多麼地令她懷念,多麼令她不舍。
緩緩地轉過身,她看著令她魂牽夢縈的俊容,伸手摸著他下巴冒出來已有數日的胡楂,刺刺地,有些硬。
她靠近,用光潔的額頭抵著他的下巴,額頭即時有些癢有些小小的刺痛,“病已,我好想你,好想你……”
“小平君!”劉病已想要抬起她的臉,她卻搖了搖首執意不起,看著她頗為撒嬌的姿態,他不禁輕笑出聲,輕聲細語地提醒她:“小平君,你還未答應我。”
許平君默然,全當沒聽見,雙手卻伸向他的腰緊緊地回擁。
知曉此時她不願說話,他也不勉強,抱著懷中的身軀靜靜地等到她願意開口為止。
良久,她望了一眼窗外,已是未時末刻,快到申時了。
“病已,我要淨身。”突然間,她道。
他嗯了聲,有些訝異,卻也沒說什麼,便走出寢居為她張羅熱水。
待到酉時三刻,她淨完身,恰好劉病已入寢居為她送來膳食。
她濕發未幹,仍滴著水珠,隨意披在身後直下腰際,此時天還稍為悶熱,她隻著了一件素白的裏衣,足未著鞋襪,就這樣光著腳丫在寢居內走來走去跟在他身後,似是一個頑皮的稚童。
隨著他捧著膳食放置於外間的矮桌上,她亦隨之踏上席子坐在軟墊上,她沒有胃口,是以未曾動手,隻是看著他為她忙忙碌碌的身影,一言不發,眸裏流淌著柔柔的縈光。
劉病已倒了寢居裏間的汙水,又拾了她換下的汙衣,便又出了寢居。
君臨宮人雖多,他卻從來未曾讓誰進入他這個家中,生活的瑣事他從來不假手他人,均是親力親為。
待他回到寢居,她靜如處子,仍坐在軟墊上,眸盯著寢居的門扉處,似是在等他。
他莞爾一笑,叮囑著:“小平君快些用膳吧,方才你淨身之時,我已與嶽父吃過了。”
劉病已邊道邊走近,也在她身旁的軟墊上落座。
“我不餓。”她說,一雙琉璃眸仍盯著他的麵容。
他笑了笑,指勾起她披於肩上的烏絲,微濕的發散發著一股清香,他低首聞了聞,嘴角的笑意止不住擴大,“真香。”
直到意會到頭頂不尋常的氣氛,他方抬起首,意外地對上她火熱的眸,他斂了斂因她身子散發出女兒香而蠢蠢欲動的渴望,低聲問道:“怎麼了?”
刻意放鬆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啞,掩不住他身體誠實反應的異常,他不自然地輕咳兩聲,一張俊容有些漲紅。
許平君見他如此,卻愉悅地勾起了唇畔,“病已,你想要我麼?”
劉病已一怔,俊容越發漲紅,心中卻明白,他的小平君已是他兒的母親,不再是一年多前洞房花燭夜那羞澀的少女,如今已蛻變成一名言辭大膽,姿容無一流露出嫵媚嬌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