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許平君疑惑地挑眉。
“……小姐絕不能有事!”怕靈女會步白尋祭司的後塵!
“嗯。”許平君虛應著。
似乎聽出她的敷衍,軟玉氣極敗壞地再次喚道:“小姐!”
“去吧,盡快回稟。”許平君垂下眸,不能有事?她沒有一點點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軟玉走後,許平君沒有回到那空曠華貴的昭陽殿,而是平靜地走過長廊進了東閣,獨自坐在含光殿的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神遊太虛。
直到天亮,她都未動分毫。
渾渾噩噩過了兩日,這其間不管宮人黃門的勸說,她都沒有回到昭陽殿正殿,踏出東閣半步。
或許是劉賀已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或許是濃眉對劉賀的忠言逆耳起了作用,對她這個會毀了他一生的妖女終於淡下心來,想要放棄了。
總之,這兩日來,他未曾進入昭陽殿一步。
澆澆花,逗逗鳥,散散步,再閑來耍耍凰無彎鐮,這樣的日子悠閑單調,卻是她最喜歡的生活方式。
有時候走著走著她便會閃神,想著如果她不是那麼一意孤行,興許現在他們一家三口便可以像現在一樣,悠閑自在地過著平凡小老百姓的日子。
“夫人,用膳了。”一名宮人步入東閣,把膳食放置於矮桌上,但輕手輕腳地退出回去。
許平君聽到了,可她卻是一動也不願動,仍舊坐在窗台邊望著天空邊的白雲,一朵一朵地從她眼底飄過,隱沒。
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她便總是這麼喜歡坐在窗台邊,看著窗外的風景,天際的幽藍。
直到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嚕咕嚕起來,她才擰了擰眉移動步伐。
作為凡人的這副身軀是虛弱的,特別是她產後不足兩月的這個時候。
細細嚼著口中美味的飯菜,她不得不承認皇宮內的膳食果真比小老百姓的粗茶淡飯要好得多,還未用完膳,一位不速之客便突然造訪。
擱下手中的碗筷,她望著站在含光殿殿門口的耄耋老者,輕聲開口道:“好久不見,濃眉大師。”
“阿呢陀佛,施主別來無恙。”濃眉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許平君勾起笑,自她年十一的時候,她作為白君華初見劉賀與濃眉的時候,已經四年了,真是快呢!緩緩從軟墊上起身,“四年了,大師仍舊這麼精神,真是令平君高興。”
聽到這樣的話語,濃眉不覺歎了口氣。
“大師怎麼了?”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施主何苦如此執著?鏡花水月,到頭來不過是夢一場。”濃眉苦口婆心。
斂起笑,許平君絕美的麵容漸漸浮上淡淡的愁絲,她何嚐不知?何嚐不明白?隻是她終究放不下。
是以,即便是鏡花水月夢一場,她仍舊會義無反顧地去守護她想要守護的人,用盡力氣,用盡生命地去守護!
“大師特意光臨含光殿,莫非就是為了勸平君回頭是岸而來的麼?”
濃眉搖首,“不,老納知道無用。”
“即是如此,大師此番前來是為了少帝劉賀?大師不是說鏡花水月的麼?莫不是大師隻顧著渡別人,卻忘了要先渡自己?”許平君滿麵笑容,卻是頗為諷刺。
濃眉無言,濃黑的眉毛因她的話而想起了過往,那時劉賀還隻是一名四五歲的小娃娃,老王爺劉髆逝世,卻在臨死前親手將世襲小王爺交付於他。
他一生無憂,唯獨欠了老王爺的情。
故而,他沒有選擇,即使他並不喜歡爭權奪利,也必須奪。
在這一點上,他與許平君卻是異樣的相似。
不同地是,他為義,她為情,各為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