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四溢,她原本嬌美的麵容變得冷絕,質問道:“是月落派你來?還是病已?”
接到那冰寒如雪的利眸,掌櫃即時收起笑容,一臉正色,雙膝跪下:“屬下參見宮主!”
“說!”
“兩者皆是。”
許平君聞言一怔,兩者皆是?這麼說來,月落把她還活著的事告知病已了?不,月落是不會出賣她,這其中應是另有緣由。
“君臨宮一切可安好?”
“一切如常。”
“這客棧可是病已開的?”她記得,君臨宮並無客棧這一行的產業。
“是,確是姑爺所開,命屬下在此等候宮主。”掌櫃如實作答。
“喚我小姐吧,在外人麵前還是不宜公開我是君臨宮宮主的身份。”她並不訝異病已可以調動她君臨宮的人,因為在嫁與病已之後,她便讓月落吩咐下去,往後見姑爺如見她一般,他的話便是她的話。
“是。”
“病已早知我會來長安?”
“是。”
“為何?”莫非病已知道她的用意?
“姑爺說,小姐機關算盡,不惜以死相逼,無非便是要他成為九五之尊。”掌櫃如今想起那時姑爺對他說的話,他還不明白為何姑爺要將這些話告訴他,現今他卻明白了,是姑爺早就料到小姐定會問,姑爺也想借他之口告訴小姐。
許平君輕曬一笑,原來如此。所以,當病已並沒有成為新帝,反而是劉賀登基的時候,他便料到她定會回來,定會一回來便往長安趕。
病已啊病已,知平君者果真隻有你啊。
“姑爺還說了些什麼?”
“姑爺還說,孩兒若為女,便取單字君,若為男,便取單字奭。”掌櫃說著,心中直道,宮主眼光果真不錯,那姑爺果真是人中之龍。
“君?奭?”原來病已早已為他們的孩兒取好了名字,低首看著懷裏的孩兒,她滿目慈愛,“劉奭。奭兒,你的爹爹已經為你取好名字了,你可高興?”
見她自對著懷中孩童細語,麵容較之方才柔和了許多,掌櫃暗釋下一口氣,這宮主可不好惹,自他入君臨宮那一刻起,他便清楚地知道。
“小少爺自是高興的。”
“你且下去吧。”軟玉應是差不多回來了。
“是。”
掌櫃剛踏出客房,轉下樓道,軟玉便入了客房。
“小姐,那掌櫃……”
“沒事,他是君臨宮的人。”她攔下軟玉接下來的話。
軟玉哦了聲,來得可真快。
“是你通知了月落,當然來得快。”她不揭穿,並不代表她不知道。不阻止,隻是因為她本就不想瞞病已她已回來的消息。
軟玉迅速抬眼,滿容詫異,隨即跪下,“軟玉擅自主張,請小姐責罰!”
“起來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謝小姐!”軟玉暗鬆口氣,雖與靈女相處時日不算長,但她卻知道,靈女看著溫順,實則實在是招惹不起。
“如何?”
“如小姐所料,新帝登基雖不足十日,荒唐之事卻已做了不下三百件,大將軍霍光等眾大臣早有微詞,但念著新帝剛繼位,又是霍光與皇太後親立,故而,霍光雖有不滿,倒也還未有想廢帝的念頭。”軟玉將自到人界後所查得的訊息一一稟報。
“嗯。”她起身往內室走去,把孩兒小心放置於床榻安睡。
“小姐?”
“自到人界,你便一刻不得歇。”她含笑走近軟玉,“軟玉,你且好好歇著,接下來要做的事還多著呢。”
“是,小姐。那軟玉先回房歇息了。”
“嗯。”
目送著軟玉出客房,許平君含笑的麵容斂起,望著窗外的朗空怔怔出神,許久未動分毫。
他即知道她已歸來,卻為何不來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