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的無棣河,運河,東臨渤,占了河運運的便利,雖談不上船帆蔽日往來如織,平日卻也繁忙。邊臨運河姑不談,入渤的河,官府閑時倒不甚著意,由滄州本地大豪把,各自私設私港,謀運走私的暴利。其中位置最佳處是符家灣私港,由符家把。傳有宋以來,符家已在此盤踞上年,符家在此開枝散葉,符家灣因此得。符家灣內中最大的莊子,卻是柴家莊,正是朝柴氏餘脈輾轉到了滄州一帶,繁衍至宋徽宗年間,發興旺起來,在此修建起偌大一處莊園,外圍民舍層層包裹,鋪散開去,若是外地人經過此處,隻會歎符家灣的興盛,而不會曉內裏最大的卻是柴家莊。
八月的天氣十分炎熱,隻有到了傍晚,暑氣會慢慢消散。在符家灣生活的人們,趁著落日餘暉,遭田地的農民,無棣河上討生活的船工,力夫紛紛歸家,屢屢炊煙慢慢在符家灣飄起。若是往日,孩童嘻戲,雞鴨歸舍,定是處處喧鬧,一派外田園景象。然而日臨傍晚,符家灣處處卻靜悄悄的……
“龍二,下午你隻見著這麼個怪物?”說話的正是符家灣家主符老爺的大兒子符,此刻的他,一身青色綢短,上身罩一黑褐色、亮悠悠的牛皮甲,左側腰間斜掛宋禁軍製式腰刀,右側腰間插著一柄無隔短匕,著地上一個現代種兵的背包,死死地盯著地上跪著的一個黝黑大漢,正是符家灣的船工頭子,龍二。
“大爺的話,船隊午時抵達,俺和弟兄們在碼頭卸貨,大官人和小官人在俺家茶鋪歇息,俺渾家和小閨女鳳兒伺候了茶水,瞧著大官人和小官人有話要談,就出茶鋪等候。碼頭這邊約麼卸了一大的時候,聽得鳳兒了一聲,俺跑過看的時候,大官人已經渾身是血不人事,鳳兒坐在河邊一個勁哭,不見小官人。俺跑到河邊,河水冒著泡兒,也沒多想,紮下去摸索一陣,找到小官人帶出水麵,那會小官人背上就有這麼一個物,而……”
“而麼?”符摸著腰側的分水匕,眼睛眯了眯,繼續問道。
龍二咽了咽口水,到:“那時小官人全身未著衣服,赤裸著……”
龍二還未說,符身側一個和他麵貌相似、裝扮相似,不過個頭卻高的漢子,正是符的胞弟符勇,一腳踢到龍二身上,將他沒說的話生生止住,正欲補一拳,卻符勇左手住肩膀,不能使力揮拳。
“好了,你起來,家歇息,記住符家灣的規矩,一旦有事,還得用心出力,這次對方是衝著符家灣來的,符家灣一應上下,都要驚醒著……”符說,將那背包扔給符勇,往龍二懷中塞了一塊銀餅子,然後走出茶鋪,往符家灣內心的柴家莊方向走去。
符勇拿穩背包,扶起龍二,拍了拍龍二身上的腳印,四望了望,湊在龍二耳朵旁說道:“兄弟,大官人情形,你是第一個見著的,這以後符家灣不定還得小官人主事呢,這一腳是為你好!”說不等龍二話,快走了出去。
約麼、勇兩位大爺走遠,茶鋪後堂的龍二渾家馮氏和女兒鳳兒,探頭探腦的走了出來。馮氏伸手從丈夫摸出銀餅子,哈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小聲的說道:“嘿,有二兩呢,嘻嘻!哼,怎麼說也救了……就隻給……”馮氏斷斷續續的咕噥著,不時的向四瞅瞅。龍二看著財迷的老婆和幫自己理衣服上塵土的女兒,看看茶鋪外麵靜靜淌的無棣河,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瞅那勞子了,晚鳳兒睡地窖,記緊了,外邊若有事萬出聲。鳳兒娘你上夜緊醒著,我去眯縫一會,子時初刻醒我!”
夜幕下的柴家莊燈火通明。
柴家莊後院第一進第一間正屋,符符勇恭恭敬敬地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