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好,謝謝你。”他最後說道,然後又讓我躺回床上,“我去收拾一下餐廳和廚房,你先睡一會兒,等等我叫你起來。”
我點點頭,頭確實有點暈,躺在床上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這次我睡的房間,是肖子健的房間,睡的床也是肖子健一直都睡的床,我能聞到床上有他的味道,夾雜著洗衣粉的清香,飄蕩在我鼻子周圍。
然後我靜靜地在這種氛圍下睡去,就好像肖子健在我身旁守候著我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女人,雖然站在遠處,可我還是能看見她飄逸的長發,隻是看不清楚她的麵容。然後在一條老街的盡頭,肖子健站在那裏,我身後的女人在朝著我狂奔,而我努力地朝著肖子健狂奔。
那女人跑得比我快,我看見她身上的血跡,還有披散著的頭發,嚇得我心裏一驚,加快了步伐想要跑到肖子健的身邊。
眼看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已經累得邁不動腿了,終於到了他的身邊,可是他卻一臉悲傷地看著我身後。
“子健?!子健!”我衝著他大喊,拉起他的手想要拖著他走,可他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看正盯著朝我們跑來的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我心裏緊張得不行,怎麼拉都拉不動肖子健,他就跟中邪了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最後那個滿身是血的女人站在了我們的身邊,我還沒有看清楚她的表情,周圍的景象突然就變得不一樣了。
我們三個人都站在懸崖邊上,肖子健依舊看著她,六神無主。那個女人的頭發把整個臉都遮住了,我拉著肖子健的手,顫抖著想要撥開看一看,剛剛伸出手去,那女人突然朝我撲來,我驚嚇著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我看見她露出驚恐的眼神,伸手好像是要拉我……
可是速度太快,我跟她都沒有反應過來,我已經身體騰空在了懸崖外。
然後我就猛然驚醒,發現我正緊緊地抱著被子,滿頭大汗。
我驚魂未定,好不容易才安撫自己剛才是一場夢,就看見岑茗悄悄地進了房間。
“靜好,你醒了嗎?剛才我聽見你的叫聲了……”她輕輕地說道,然後來到床邊。
“你怎麼來了?子健呢?阿姨呢?”我擦了擦汗,問道。
“阿姨帶著歡歡睡了,子健剛才說出去買點東西,就我一個人在。”她幽幽地說道,“你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一下叫了一聲。”
“呃……”我點點頭,但是沒把夢境的內容告訴她。夢裏那女人驚恐的眼神還留在我的記憶裏,在夢裏,她好像不是想要將我推下懸崖……
岑茗摸了摸被子,然後自顧自地說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留著這一套被單。”
我有些奇怪,然後也看了看被單,就是很普通的四方格子的四件套而已,要說有什麼奇怪的,就是稍微有點舊了,有些地方洗的都有些泛白。
我忍不住問道,“被單有什麼奇怪的嗎?”
“你不知道嗎?”她似乎很驚訝地看著我,“我以為子健會跟你說的,畢竟你都已經是他女朋友了啊……”
我聽著她的話,心裏更加疑惑,什麼意思?這個被單有什麼秘密和奇怪的地方嗎?
不過她既然都知道我已經是肖子健的女朋友了,她還不知道避嫌,吃飯的時候淨給肖子健夾菜,肖子健因為她是自己已逝妻子的妹妹,也不好說。
要是說了,人家說自己隻以妹妹的身份關心一下姐夫而已,搞得好像還是自己矯情了。
“說什麼?”我繼續追問。
“看來你真不知道啊……”岑茗微微笑道,然後繼續用手摸了摸床單。
這下把我搞得心裏有些惶惶然,這被單到底藏著什麼淵源?岑茗要這麼說。
“有什麼就說吧,別掖著藏著了。”我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深,不自覺又想到了剛才的夢境。
“那我可真說了,你別被嚇到……”岑茗神秘地說道,然後湊近我的耳邊,“這被單是當初我姐姐姐夫一起睡過的被單,當初這麼大件的四件套不好買,還挺貴的,而且姐姐最喜歡這一套了,總舍不得用……”
聽她說到這裏,我心裏一下就一片冰涼……原來這是肖子健跟他已逝妻子一起用過的東西……
可是岑茗為什麼要過來跟我說這些?
我還沒來得急問,岑茗就繼續說道,“當初姐姐生病了,醫生說她活不了多久……最後的日子姐姐非要想回家呆著,說要最後的留念……於是子健哥就帶她回來了,當時她去世的時候,似乎就躺在這張床單上……”
什麼?!這下我心裏不僅僅是冰冷了,整個人都有些毛骨悚然,更加聯想到剛才夢境裏麵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肖子健不是六神無主地盯著她看嗎?!
我忍不住從床上一下蹦了起來,雖然我不信鬼魂之類的說法,可是誰在一張曾經躺過死人的床單上麵,我還是心有餘悸!
“你說的是真的?”我驚魂未定地問道,已經站在了地上。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情能跟你開玩笑嗎?我怎麼知道子健沒告訴你。”她正兒八經地說道,又摸了摸床單,“想想當時,姐姐真的很痛苦……不過有子健在身邊陪著,也算是幸福了。”
我驚得有些站不穩腳,趕緊把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後站在靠門的地方,不太想接近剛才我睡著的那張床。
夢中女人的身影又在我腦海中浮現,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覺得她就是岑茗口中的姐姐,曾近躺在這張床上痛苦離去的那個女人……
肖子健為什麼不告訴我?既然我來了,他怎麼能不將這個床單換掉?!而且……而且,他現在已經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並沒有叫他忘記過去,就算他沒有完全釋懷,我也可以陪著他,可是我不能容忍他什麼都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