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約恩擦不幹淨她的淚,因為源頭源源不斷地流出淚來,他手上沾了黑色,索性也拉著袖子在她臉上抹,一塊一塊的,讓她更讓人覺得心疼。
“我差點就死在手術台上,生下妞妞的感覺,我根本就不能體會到。”邊雪越哭越刹不住,她是很疼妞妞,可是想到這個地方,總不能抑製自己的淚水。
周圍的人都被這邊的景象給吸引了過來,還有不少人被她一張流滿黑色淚水的臉給嚇到的,不過更多的人是因為,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人一手舉著兩根吃到一半的烤魷魚一手握著被咬了一口的大腸包小腸,哭得淚眼嘩嘩,而她對麵相貌堂堂的男人則是既無奈又寵溺還心疼地拿著自己印著名牌標簽的袖口去擦女人的臉。
還有小姑娘拿手機出來拍照的。
“你再哭,不怕人家認出來!”寧約恩這麼說,自己確是真的無奈了,他不怕再上頭條,隻是這女人要是以這麼沒形象的狀態上頭條,估計又要勒著他的脖子叫囂個三四天了。
果不其然,某人乖乖閉上嘴巴,閉眼裝死狀,咬了兩口大腸。
寧約恩極不優雅地看了一下變成黑色的袖口,然後翻了一個白眼。
把女人送到了家,男人才回到自己的公寓。獨身公寓獨占一層樓,複式,他是個特別會享受的人,為了安靜,把樓下的那層也買了下來,樓上就是天台,他也囊括在手。女人不止一次跟她說,誒喲喂,你這地方這麼大,要不我搬來跟你住?還是你搬去住我隔壁,一個人住這麼大一地方,不會寂寞嗎?
寂寞也是會,隻是近一年來很少了。邊雪經常有事沒事打沒幾個人知道號碼的固定電話,或者騷擾他的手機。他沒機會寂寞,都忙著工作以及應付她。
一開始很叫人煩躁,寧約恩這等悶騷的人,總是臉色僵硬的說,“你再打過來,我就讓你沒力氣打過來!”
“好啊好啊,你要用什麼方法來著?”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是要鬧騰死她。
然後他也愣住了,用什麼方法好呢?
這女人總有辦法讓自己無話可說。
寧約恩倒了一杯冰牛奶,就著她上次來家裏時候去超市搜羅的餅幹吃著,以前並不吃這些東西,如今卻是經常放在手邊打打牙祭。
在電腦上給妞妞看了一款學習機,這個工作是女人硬塞給他的,夜已深,並不能再聯係她的律師,隻好就上床睡覺了。
邊雪回到家裏麵看著自己乖乖在童床上睡覺的女兒有些心疼,如果自己能像任映海那樣子強大,或者又如薛凝塵那樣有親人可以依傍,也不至於讓女兒在身邊隨著自己受累。
邊雪剛剛跟寧約恩說的話,沒有說完。
她懷著女兒上手術台的時候,是茫然的,知道肚子裏麵的孩子是自己的,多麼心肝寶貝的一小東西,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下來,情感上是對的,她想過,如果打掉,隻會難過。
可是生下來難道不是讓孩子跟著自己受苦嗎?
有多少的家庭因為貧窮,因為要謀求一份未來,生生割舍了孩子。就是緣於,不敢想象孩子帶來更多的花費,以及不能用最好的條件給孩子一個未來。
她生下妞妞之後,幾乎有一陣子,天天患得患失,不敢出門,不敢讓孩子見光。她覺得自己是煢煢孑立,和孩子,形影相吊。
後來,妞妞五個月大的時候,她甚至於抱著她到過孤兒院,育嬰堂。
隻是退縮了,看到孤兒院裏麵那些和自己小時候一樣經曆的孩子們,她連把妞妞放在院子裏的椅子上都不敢。買了幾包糖讓孩子們吃,連忙抱著妞妞走。
知道後來遇上任映海,紅過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