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白發須臾長 第一百零三章 新生(2 / 2)

喵———喵———

從窗台竄了進來的白貓一下子跳上了蘇翊的身上,柔軟的爪子一下一下輕輕地撓著他的胸口。

蘇翊伸手去抱它,一遍一遍的撫摸著它柔順的白毛,“小白,小白。。。”

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語,白貓揚起頭,喵喵喵地叫了起來。

沒有關上的陽台門被風吹得吱唷吱唷的響,蘇翊支楞起上半身時,那隻小白貓噌地跳下了地。他微微拍了拍胸口,站站來朝陽台走去。

陽台上有序地擺放著各種盆栽,都是柳芊芊在世時,蘇翊為了不讓她寂寞給她買的。那個時候柳芊芊剛剛出院。蘇翊不得不去上班,左思喬和左思源也得回到學校去上課。蘇翊在上班的前一天去花鳥市場搬了許多盆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花草,“媽,你的任務就是和這些花花草草一樣健康。”

五年的時光似乎並沒有給它們帶來什麼變化。隻是略高了枝椏,粗壯了葉脈。

因為冬日裏凜冽的寒風,許多植物都枯萎了。蘇翊伸出手去撥弄,將那些沒有了生命力的殘枝枯葉撿拾到花盆外。意外的,他發現了枯葉下那柄剛探出頭的嫩綠新芽。

蘇翊忍不住去輕輕觸碰,回頭看了看緩緩在搖動的躺椅。

媽媽,這是新生的希望嗎?

回到裏屋後,蘇翊每個房間裏都轉悠了一遍。房間裏安靜得隻有他的腳步聲。他深深吸了口氣,強自地打起精神來。把柳芊芊遺留下來的東西都一點一點的打包好。他想著過幾天去陵園一趟,好把這些東西都燒給她。直到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蘇翊看了看已經打包好的一大袋東西,才覺得這幾年柳芊芊過得有多麼的辛苦。他將已經放進紙箱裏的相框拿了出來,仔細擦了擦後,放在了床頭櫃上。

柳芊芊的房間裏並沒有雜七雜八的垃圾,他將門敞開著,又走向房間裏唯一一扇窗戶。因為柳芊芊太過輕眠,房間裏一直都掛著全遮光的窗簾。這時蘇翊把窗簾一把拉開後,日光都照了進來。他抬手去檔,眼睛許久才適應了明亮。

左思源的房間是典型的小女生房間。粉紅色的被套,粉紅色的小熊。整個房間裏都是那個年齡段才有的青春洋溢。牆麵上偷偷掛著當紅的年輕偶像,蘇翊抬頭去看,忍不住讚歎小姑娘的眼光。他巡視了一圈,覺得沒有什麼要整理的,就拉上門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和左思喬的房間時,他在書桌旁坐下。他和思喬共用一間房已經五年了。卻沒有想到那個孩子會對自己有其他的想法。蘇翊搖搖頭,還是不願意去承認這個事實。他把一切都歸咎於媽媽的突然離開而導致的左思喬安全感匱乏,才會無頭無腦的說出那句話。隻是,再也不能和他在同一個房間裏了。或許給他足夠的空間會讓思喬自己轉換了想法。

下定決心後,蘇翊拔了拔袖子,看著滿屋子的書,他突然覺得打掃才剛剛開始。

那一天,蘇翊一直忙到了淩晨。把自己的房間搬到了柳芊芊的房裏後,他似乎在刻意去找事情忙活,來讓自己去忽視掉安靜得詭異的房子。在寒冷的冬夜裏,他把所有的玻璃都擦了一遍又一遍,又找來很多的衣服泡進水盆裏。直到手指被水浸得發泡,他才在床上疲憊得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春節後的第一次上班,他早早就起來了。請了半天假,他一個人在家具市場轉了一個上午。回來後,又一個人把所有厚重的窗簾都換下。看著煥然一新的家,看著被風吹得飄逸的紗簾,他衝躺椅處笑了笑。

媽媽,再見!我要帶著他們開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