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啊!”
“阿奶可憐的香柚啊!”
“奶的心肝兒肉啊,你咋的了,你這是要奶的命啊……”
晌午,明晃晃的太陽當頭照著,下山村老趙家的院壩裏躺著一約摸三四歲的小姑娘,小姑娘的手臉上都是傷,身上的衣裳也爛糟糟的,瞧著是被啥東西劃拉的。
她的額頭上更是血糊糊的,一個棗大的血窟窿還滲著血。
瞅著賊拉嚇人。
趙家老太太抱著人事不省的小姑娘撕心裂肺地哭嚎,小姑娘趙香柚身旁跪著兩個麵黃肌瘦,約摸七八歲的小姑娘,這兩小姑娘是她堂姐,趙三丫和趙四丫。
兩個小姑娘縮著身子,一邊兒哭一邊兒怕得發抖。
“你們兩個小賤人,娼婦生的玩意兒,要是柚寶有個三長兩短,老娘活撕了你們!!”
老太太罵完就死命地擰兩人,刻薄的臉上滿是恨意,那雙三角眼泛著凶光,瘮人得緊。
兩人疼得不行,哭聲更大了。
“阿奶……您饒了我們吧……”
“娘……娘……疼啊……”
趙四丫的娘撲上去護住她小小的身子,任由老太太的手落她身上,再疼她也咬著唇不吭聲。
趙三丫的娘則縮在角落躲著趙老太太的目光,生怕老太太遷怒自己。
院兒外圍觀村民沒一個人敢上去勸,就趙老太太這脾氣……就怕勸不住反倒是火上澆油。
“讓一讓,讓一讓,阿娘,郎中來了!”
老太太的三兒子趙銘田背著一個老郎中急匆匆地從外頭跑進來,老郎中被他顛得眼花頭暈。
“趕緊把孩子抱屋裏去,都受傷了還擱在毒日頭底下曬。”老郎中還沒站穩就疾呼,趙老太太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人抱屋裏去。
老郎中去給把脈,把完了就搖頭歎氣:“人傷得太凶了,還是準備後事吧。”
老太太一聽差點兒暈過去,她抓著老郎中的手哭求:“您一定得救救我孫女兒……求您了……”
老郎中很無奈:“傷太重了,救也可能是白花銀錢。”
“救!”老太太堅定地道,“您盡管開好藥,我老婆子有錢給您!”說完她就把她帶了幾十年的銀鐲子從手上退下來塞進郎中手裏。
這是她的陪嫁鐲子。
便是最艱難的那幾年她也沒把鐲子當掉。
老郎中沒法子,隻好給趙香柚上了傷藥,然後給她包紮開方子。
“一共五兩銀子,主要是這傷藥貴,得四兩五錢,是上回我去縣裏回春堂買來給我孫子備用的。您這鐲子就收回去,若是眼目下銀錢不湊手,您暫且賒欠幾日也無妨。”老郎中將銀鐲子放在桌上,“您讓人來我家拿藥吧,還有這姑娘若是今晚不發高熱,明早能醒過來就好,若是醒不過來……”就得準備後事了。
老郎中離開後老太太就把一屋子的人給攆出去,然後關上門趴地上鑽進床底下,她扣起來兩塊兒磚頭子露出一個陶罐兒來。
老太太從陶罐兒裏拿了兩塊兒碎銀子並幾串銅錢往懷裏一揣,又將現場複原這才從床底下爬出來,她把身上的灰塵撲棱幹淨,開門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