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殺人不見得要用刀(3 / 3)

“你怎麼知道的?”賀章瞪大了眼睛,滿是奇怪的問道。

“我在講武堂進學的時候,常去陛下的禦書房啊。”馬碩理所當然的說道。

賀章愣愣的問道:“常去?”

馬碩滿是回憶的說道:“陛下在講義堂親自授課,所以我們這些門生要有不懂的地方,就可以寫陳條問,陛下一般都會宣見我們,為我們作答。”

賀章臉色數變,一陣青一陣白,一甩袖子站了起來說道:“你們一點都不體恤陛下!陛下日理萬機,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案牘勞神!”

“講武堂講義堂,千餘學員,人人問詢,陛下得忙成什麼樣!沒有一點恭順之心!”

“哼!”

賀章憤憤不平。

講武堂的聚賢閣禦書房,那不是誰都能進的,能夠自由進入的隻有六部明公和文淵閣的閣老王文,其他人隻有被宣見的份兒。

當然,原兵部尚書陳汝言,就是在陛下南下平叛主動讓賢的那位,也可以自由出入禦書房。

說白了,身上不掛牌子,想進那禦書房,比登天還難。

賀章至今隻去過一次,還是他從四川回到京師,被任命都察院左都禦史之前,陛下找他聊了一炷香的功夫。

他今日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地方,對於天子門生而言,不是個神秘的地方,甚至有功夫四處打量。

“你這人,師長傳業授道解惑,多正常的事兒,你至於嗎?”馬碩並不知道賀章嫉妒什麼。

賀章慢慢坐下,陛下對文臣有偏見,這事從陛下還是郕王監國的時候,就是如此。

這麼些年了,他還以為陛下早就放下了對文人的偏見,可是現在看來,陛下一如既往,對他們文官並不放心。

陛下給了於少保文安侯的爵位,硬生生的把於少保從文官變成了武勳。

賀章坐下之後,也理解陛下為何這般。

其實說到底,還是文官們自己辦得那些事兒,最近京師的張鳳案,就是一個十分鮮活的例子。

金濂薨逝,江淵被降職,張鳳鋃鐺入獄。

賀章離開京師的時候,聽說陛下還問過陳汝言,要不要從文淵閣再至兵部履任兵部尚書。

具體的結果,賀章不是很清楚,但是很明顯,不是陛下不想信任文臣,是他們這幫文臣屬實是有點不爭氣。

也不能怪陛下。

賀章長歎一聲,繼續和馬碩商談關於明日談判諸事。

“這麼看來,脫脫不花其實隨時有可能倒向阿噶多爾濟,聯合李滿住和董山出兵,共擊大明。”賀章看完了那些諜報,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也是如此判斷。”馬碩附和的說道。

脫脫不花之所以現在在牆頭上騎著,是因為大明皇帝的釜底抽薪之計,在草原上大量發行銀幣,把草原的血肉抽幹了,否則脫脫不花能這麼老實?

賀章由衷的說道:“陛下的銀幣政策,我看呐,還是繼續推行的好。”

“再推行個十年不算多,二十年不算少,讓他們自己殺死自己。”

賀章這才發現了陛下的手段看似酷烈,卻極有效果。

銀幣法,大大的加劇了韃靼王自上而下對下的朘剝,讓本就脆弱的草原財經事務,徹底崩潰,韃靼人無以為生,能走的隻有一條路,逃入大明。

次日的清晨,賀章草草用過早膳之後,就來到了過去的寧王府,現在的韃靼王帳,見到了早就等待著的諸多韃靼王。

賀章簡單的客套了一番之後,笑著說道:“大汗三弟現在還未曾及冠,按照大明禮,他應該到四夷館就學才是。”

“陛下寬仁,想要讓韃靼諸王未及冠子弟,皆前往四夷館就學。”

滿都魯麵色驚變,他小心的防備著夜不收可能的刺殺,小心的防範著自己兄弟給他使絆子,這使者,一開口,就是如此殺招。

到了大明,他是死是活,那還不是全看大明皇帝的心意?

脫脫不花猶豫了下問道:“我怎麼沒聽過這種禮法?”

“禮部尚書胡濙胡尚書說的,大汗要跟胡尚書辯一辯禮法之事嗎?”賀章早有準備。

跟胡濙辯論禮法,天下還沒有人是胡濙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