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季鐸看著嶽謙的模樣,有些奇怪的問道。
季鐸拿過了那封書信,看了看,卻是還了回去,戳著火盆道:“陛下能拿主意啊。”
拿主意這三個字,起來容易,做起來,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季鐸很是佩服陛下的決絕和果敢。
他忽然想到,當初給還是太上皇的朱祁鎮送衣物的時候,太上皇那副嘴臉。
他送的少了,他貪汙克扣,還要回京之後,治他的罪。
朱祁鎮是子,金口玉言,要治罪,到時候真的治罪了,怎麼辦?
季鐸對於嶽謙到底想做什麼,是心知肚明的。
那兩個整日裏扣著麵罩的無名緹騎,還明不了問題嗎?
季鐸對此的態度是,我知道,我不參與,就等於我不知道。
不、不看、不聽。
“呼。”嶽謙抻著身子,這幾日,他也打探清楚了,這瓦剌貧瘠,供養一個皇帝,實在是太過於困難了。
也先也放下了那些不可能實現的幻想,準備真的把俘虜的人送回去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隻要能夠見到朱祁鎮,嶽謙就有把握,萬無一失。
那袁彬孔武有力,的確是一個狠人,但是他嶽謙何嚐是吃素的?
況且還有兩名無名緹騎助陣,一個袁彬,不足為慮。
此時的嶽謙並不知道,袁彬也收到了旨意,要殺朱祁鎮。
“兩位使,我家大石有請。”一個瓦剌人走進了營帳之內。
嶽謙麵色一喜,便領著季鐸,向著中帳而去。
此時,袁彬看著上皇禦帳燈火通明,隻能沒由來的歎氣。
朱祁鎮既然選擇了信任喜寧,袁彬這數日來,連麵聖的機會都沒有。
也先送來了不少的美婦,朱祁鎮在禦帳內,尋歡作樂,好不快活。
實乃是大明之恥!
尤其是那胡不思的胡琴聲一響,這個麵對數萬潰軍、麵對複雜的戰場、麵對窮凶極惡的氣,都未曾皺眉的校尉袁彬,連頭皮都是陣陣發痛。
再怎麼樣,也不能自己彈胡琴才是啊!
袁彬隻覺得氣血一陣翻滾,這輩子,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喜寧突然也被瓦剌人給叫到了中帳之內。
但是帳中依舊有三名怯薛大漢守著營帳,袁彬還是沒有機會。
喜寧來到了中軍大帳,卻是看到了也先、伯顏、嶽謙、和季鐸,正在相顧無言。
顯然,沒談攏。
“來,喜寧大璫,你過來。”也先看到了喜寧,也算是鬆了口氣。
大明這倆使臣,無論如何也不通,不給金銀、不給牲畜、不給百姓,甚至連飯錢都不給!
太過分了!
朱祁鎮吃了瓦剌多少糧食、牲畜?為了供養一個皇帝的奢侈生活,瓦剌本就貧瘠,養這麼個玩意兒,可比養萬匹馬還要費勁兒。
他也先問大明討要膳食所需的費用(膳費),過分嗎?
大明連膳費都不舍得給!
要麼放人,要麼等到大明兵伐虐,自己來取。
“喜寧!陛下已下敕詔,若你回京師,必然千刀萬剮!”嶽謙一見到喜寧,直接拍桌而起,直接大聲痛斥。
喜寧,整個大明除了朱祁鎮之外,最糟心的人了。
喜寧作為宮裏的大璫,他前麵作為瓦剌使者,進京討要了九龍緞這種子禦物;而後又為敵畫策,直接領著人,為瓦剌前驅,親自破紫荊關;隨後在京師大肆散播謠言,離間陛下與於少保;
為瓦剌人賣命可謂是不餘遺力!這樁樁件件,都記在嶽謙的心裏!
若非陛下絲毫不為其所動,喜寧就是瓦剌人破大明京師之首功!
太招人恨了!
喜寧被嶽謙的眼神嚇了一大跳,尤其是那怒火,似乎是肉眼可見,要將他打殺了一般。
季鐸的眼神也是極其凶狠的盯著喜寧,多少百姓因為喜寧帶路,遭了殃?
賣國求榮的貳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陛下就把所有的奸細,都拿去做了醫療貢獻了。
“這裏是瓦剌大營!”也先終於忍不住了,這裏是瓦剌,不是你們大明!
不要太囂張了!
這兩個漢人使臣實在是太過於跋扈了,這裏是瓦剌中軍大帳,不知道還以為在你們大明的京師呢!
瓦剌不能承受這樣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