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現在坊間謠言,陛下乃是真武大帝轉世。
再來瓦剌南下京師,京師人心惶惶,陛下以輅車聲勢浩蕩,安撫民心,京師慢慢就會恢複以往安定。
胡濙自然是調度有司,和內署高度配合,終於把這授勳的事,在過年前辦完了。
朱祁鈺換好了袞服,這子十二章的袞服和十二旒冕的頂戴,紆青佩紫,身上的掛飾,朱祁鈺都叫不上名字來。
穿起來,那是相當的費勁兒。
穿好的時候,邊已經亮起了魚肚白,太陽微微探出頭來,金色的光芒照耀了整個京城。
在禮部尚書三請之後,朱祁鈺站起身來,郕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
朱祁鈺一走,就覺得更重,身上叮叮當當的一直響,這身行頭也隻能大典的時候用,絕對打不了仗。
朱祁鈺剛走出王府大門,教坊、太常寺的樂伎開始吹奏,恢弘之音在整個街道裏響起,而一群舞姬在一個平車上,翩翩起舞。
這麼多人?
朱祁鈺一出門,隻看到了一眼看不到頭,烏央烏央的人頭攢動。
為首的自然是文淵閣大學士和六部尚書以及在京文武,皆為盛裝,一眼看不到頭。
朱祁鈺還遠遠的看到,在車隊的最前麵是四頭白象拉著的先導車。
“這是做什麼的?”朱祁鈺有些好奇的看著一大群的畫師也跟著。
興安剛忙道:“宮廷畫師,陛下出巡,他們回頭要畫出來的。”
“那白象是安南進貢的,不是要組織象兵嗎?陛下讓武清侯石亨檢驗,可是北地不適合象兵,就做了先導車。”
車隊的最前麵是扛著屈刀的騎卒,四頭白象拉著的象車之後,是錦衣衛的緹騎,他們身著飛魚服扛著儀刀,威風凜凜。
正中是一盞大旗,由石亨扛著,那是朱祁鈺的龍旗大纛!
朱祁鈺要坐的輅車,就有九六三之數,共計十八匹白色高頭大馬拉著。
“一二三四五。”他數了數,輅車一共三廂,五對兒負重輪。
他立刻心滿意足了,五對兒負重輪,這看著就很穩當。
“子出巡!”興安立刻高聲呼喊起來。
鼓聲、鑼聲、瑟聲聲震穹,朱祁鈺迎著第一縷朝陽,踏出了郕王府。
這聲勢,連朱祁鈺都嚇到了,他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直到上了車,朱祁鈺才鬆了口氣,什麼叫儀式感?
某些公知們宣傳,歐羅巴那幫蠻子的儀式感,和大明皇帝出巡的儀式相比較,備顯寒酸。
三廂車很大,足以容納文淵閣大學士和六部尚書了,主要是在這個時間點,文淵閣大學士也多數掛著文淵閣大學士的名頭。
朱祁鈺倒是十分享受這種感覺,但還是道:“胡尚書,所耗靡費,過了,過了,下次,下次,可不能這樣啊。”
“陛下容稟,陛下登基之時,正值瓦剌逞凶,一切從簡,臣甚是惶恐。”
“可陛下一向節儉,這好不容易有機會,自然是大肆操辦了,還請陛下恕罪。”胡濙站起來解釋了為何如此聲勢浩大。
胡濙奉行的和陳循完全相反,胡濙從來都是誰在皇位支持誰,所以這禮部尚書做了三十年,依舊是穩穩當當。
朱祁鈺登基的時候是非常寒酸的,而陛下又比較節儉,這瞅準了機會,胡濙自然是要大辦特辦。
“平身。”朱祁鈺點頭,打開了車窗看向了街道兩邊。
百姓們都跑到了街上看熱鬧,朱祁鈺打開車窗的時候,引起了陣陣驚呼。
一個騎在父親肩膀上的稚童,麵色頗為失望,嘟囔著:“這陛下也不是龍形虯髯嗎!爹爹陛下長得像頭龍,騙人!”
朱祁鈺恰好聽到,嘴角牽起了笑容,對著稚童揮了揮手。
這稚童也是頑皮,也對著朱祁鈺揮了揮手。
朱祁鈺從百姓的臉上看到了很多的表情,但是比起之前,街上的百姓,則是由內心深處迸發出了一種力量。
那就是,大明還是那個下無敵的大明!
他們的確是來看熱鬧的,他們想來看看,守住了他們家園,守住了京師,保住了大明江山社稷的皇帝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英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