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暗香上來,溫凝就一直盯著她看了,連清影都忽略掉了。她微微歎息,暗香是個好姑娘,卻落到今日的下場,否則,今天也該有一個像齊公子那樣的男子,小心嗬護。
下人送上來了四幅空白的屏風,暗香輕輕執筆,染了筆墨,翩翩起舞。
原來,竟真有這樣的技藝。在那曼妙的舞姿間,屏風上的梅花悄然而生,一幅一姿態,各不相同。
齊公子滿眼的驚豔,已經毫不掩飾的興趣,清影微微側目,看到他的神情,臉色一暗。
溫凝看到她的神色,討好地問:“清影姑娘覺得如何?”
這話問的實在不是時候,剛看到未婚夫對著別的姑娘流口水,清影本就在氣惱中,如今卻又聽聞他問這姑娘怎麼樣,清影能給他好臉色嗎?
冷冷道:“清影也不知那基友為何物,想來和溫小公子是沒共同語言的!”
溫凝訕訕地摸摸鼻子,被嫌棄了。齊公子聽到她近似賭氣的話,心中暗叫糟糕,打破了醋壇子了,連忙收斂了目光。
一舞終了,眾人卻依然沉浸在暗香的舞姿裏,不知是那舞醉了人,還是那畫迷了人。
溫煜飛心裏暗暗叫苦,本來答應了王大人內定了那陸姑娘,可這下如何是好?
那大叔甲卻已經出列,“幾位姑娘才藝不分上下,在下願意為陸姑娘出資三千兩,作為特別讚助,以助陸姑娘得冠!”
溫凝大怒,這根本就是當眾買賣嘛!下意識地看向溫煜飛,溫煜飛卻眼睛大亮,似乎馬上就要點頭答應。
溫凝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溫煜飛忍痛,苦笑著沒開口。
“公子,公子。”掃書喚道。
溫煜飛怒目而視,“做什麼?”
掃書看了一眼眾人,壓低聲音道:“主廚讓我告訴公子,他願意用三年薪酬,外加五道私房菜來助李姑娘奪冠!”
溫煜飛眼中光芒大亮。這主廚是他花了許久的心思,才請到的前任禦廚,廚藝是無可挑剔,他是出了天價,才請的他出山,若是三年薪水,那可是一筆不少的錢啊!再加上五道菜,啊啊,賺了賺了。
溫煜飛立馬就想點頭答應,溫凝狠狠踩了他一腳,站起身,出聲道:“在下不才,卻極其仰慕暗香姑娘的才藝,願意獻詩一首,希望可以助姑娘得冠。”
暗香含情脈脈地看他,聽到他的話,眸中柔情萬種,似乎有他的幫助,得不得冠都不重要。
溫凝見不得暗香被人欺負,欺負咱沒人啊?!她走出來,輕輕執起筆,卻被暗香按住,“公子,讓暗香代為執筆可好?”
溫凝臉色一紅,想到自己那兩筆狗爬字,幹咳一聲:“如此,甚好。”
暗香微微一笑,溫凝慢慢道:“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是哪個淩?”暗香轉頭疑惑的看向她。
溫凝走到暗香身後,輕輕握住她執筆的手,緩緩寫下。暗香感受到身後人的呼吸,悄悄紅了臉頰。
“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溫凝吟出最後兩句。
直到最後一句吟出,暗香的手,甚至微微顫抖,她拚命鎮定,才寫下最後一句。放下筆,她的目光,再無其他。
兩人默默相對,似乎再無別人。溫煜飛根本沒心思欣賞他妹妹的絕世好詩,反正這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在溫家,隻要有美人,他妹妹每每都有驚人之作,根本不足為奇。他隻是心痛,這下,他的三千兩銀子,這下他三年的薪水,五道私房菜,可是都沒了!就換來了他妹妹的一首詩,虧大了,虧大了!
清影目光複雜地看著溫凝,原以為,他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卻沒想到出口成章。他們啟國,原是尚武輕文,啟國的人大多都人高馬大,天生適合騎射,對文采卻興趣缺缺,多年來,打下了江山,想要守江山,卻發現文人雅士卻是極少,所以近年來啟國都以重視教育,培養人才為主。
但是,多年來的偏見已然形成,啟國的孩子,大多都野慣了,父母也是這麼過來的,也不特別約束孩子,還總想著騎馬射箭得天下,是以,在啟國書生,文采好的人,並不多見。也因為此,書生是極其受重視的,也很受尊重。
齊公子站起身,微微歎道:“沒想到這小公子文采非凡,到底是溫家一脈。”
溫煜飛苦笑著應承:“齊公子謬讚了。”
齊公子一笑,是不是謬讚大家都心裏有數,“這冠軍是誰,已經顯而易見了吧?”
溫煜飛的臉更苦了……“是,冠軍自是暗香姑娘。”
那一舞一畫,又配上那應景的一首詩,這個冠軍自是實至名歸。
溫凝很高興,她就會這麼一首詠梅的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