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一個男孩無論在喜歡了多少個人後,他都會對自己愛過的第一個女孩念念不忘。
我也是如此。
我自認為我是一個癡情的人,所以我仍記著她,盡管這段微不足道的愛慕之情已然隨風而逝。
麵對不了了之的感情,有人仍選擇抱有十足的期待;有人選擇去釋懷、去放下;有人會選擇一笑置之,畢竟天涯何處無芳草......
而我選擇去恨,並且我認為,我的恨將與我長久相伴。
在黑暗房間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個身穿破舊羽絨服與運動褲的胖小孩在啜泣著。他舔舐著皸裂的嘴唇,抹過了沾粘在臉頰上的鼻涕,把破舊的椅子移到了自己的麵前,好似這是他最後的堡壘。
【“在我看來,你毫無特點,我是不會喜歡你這種人的。”】
她的這句話成為我永遠的噩夢。
他從褲袋裏掏出了他的學生證,用胖乎乎的雙手捧著。
盡管在黑暗中,他根本看不到學生證上那平庸的胖臉,但他還是要癡癡地念叨著:
“佐藤希,嗬嗬,佐藤希,失敗者,失敗者......”
烏鴉飛過枝頭,窗外燃起了紫色的鬼火。
驟然間,他握緊了拳頭,把學生證揉折,猛然地丟到了一邊。
“夠了,我不需要失敗者!”
而後他移開了椅子,從黑暗的角落中爬了出來,向著他心中的出口走去。
“額!”
在黑暗中,他撞到了腳趾,繼而他疼痛地蹲了下來,而在蹲下來的同時,他又撞到了膝蓋。
可是在傷痛過後,他好運地握住了稍有些生鏽的門把手。
“吱~”
佐藤打開了房門,迎麵而來的是一陣刺眼的白光。
“我已經有好久沒有接觸到光了......”
麵對著白光,佐藤捂著眼睛,留下了眼淚。
“希,你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快一天了。”
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士捧著一盤紫菜包飯,微笑地站在了他的麵前。
佐藤明白,她的笑是多麼的牽強,她的身姿是多麼的柔弱,就如同雨中的鳶尾花般。
“媽媽......”佐藤輕聲地叫著她。
“希!”
女士突然情緒失控,她難忍心中的苦淚。
她把盤子放在了地上,繼而緊緊地抱住了佐藤。
“爸爸他不要我們了,你不會離開媽媽的,對不對?”
被抱在懷中的佐藤神情恍惚,他雙目失神地呆看著那搖搖欲墜的電燈。
啊......我不想被拋棄了,我已經厭倦了被拋棄了......
佐藤感受著母親懷抱,懷抱的溫暖就如盛開的鳶尾花般,在他冰冷的身體中擴散開來,這是他唯一能夠珍視的東西。
他神情淡漠地目視著前方,對著客廳的那隻黑色的落地時鍾說道:
“媽媽,你能放開我嗎?”
“不......”
“我隻想出去透透氣而已......”
“......”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女士才顫顫地鬆開了懷抱。
“好。”
她重新地露出了美麗的微笑。
“希,一路小心。”
“嗯。”
佐藤希穿過門廊,推開了公寓的防盜門,又來到了一條黑暗的樓道中。
“嚓!”
驟然間,他的眼前燃起了一團紫色的火焰。
“這是鬼火嗎?”
傳說將死或剛死之人之後離開身體的時候,會伴隨隨有怪火發光的現象,今夜有人死了。
“是誰殺了我呢?”佐藤對著自己發問。
他閉著眼睛,隻憑著感覺,跟隨著那團紫色的火焰向前走去。
他很幸運,順利地走下樓道;但他也很不幸,夜空開始下雨了。
東京澀穀的夜色被萬千燈火點綴著,即便是午夜淩晨,天空仍像是盛開著美麗的煙花。
冰涼的夜雨打濕了佐藤的發梢,就這樣閉著眼睛走著,他覺得十分的愜意。
在冥冥中,他又想到了他心中的那個人:
她那如夜般漆黑的長發、她那如雪一般潔白的肌膚、她那美麗而端莊的身姿、她那雙眸中那冷冽的神色......
他對著夜色輕輕一笑,而那紫色的鬼火就停滯在他的眉間,在他的心中盛開。
先是從內心開始,之後到記憶裏那美麗動人的身姿,最後是整片夜空,都在劇烈的燃燒!
少女的身姿在紫色的火焰中舞蹈著,她如同星星般美麗耀眼,但又縹緲虛幻的讓人感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