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蟬鳴忽止,薄霧籠著蒼茫上空望不見遠處的繁星,隻剩下一輪淡月微弱地灑在宗祠天井下,顯得格外陰冷。
一男子手持木劍端坐在天井下方正中,衣物上滿是斑斑汙跡,看起來像是與人激烈打鬥過一番。
男子前方便是一空蕩的戲台,台上無人卻能聽見似有似無的京劇聲,台上的幕布也像是被操控了一般不住地抖擻起來。
隻聽男子微弱輕語,也不知是說與誰聽:“你...來遲了,快逃吧!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嘶...”他似乎是強忍著疼痛,手中的木劍一瞬間碎裂成粉末,血珠如雨般淅淅瀝瀝從口鼻處滴落。
男子卻絲毫不慌忙,依然端坐在太師椅上,看樣子應該是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時台上的幕布像是擁有了生命,朝男子直直飛撲而去,方解石躲在柱子後一臉懵然,被眼前發生的事嚇得不敢動彈。
自己上一秒還在家裏和朋友召喚師峽穀五黑,下一秒便出現在這荒誕的世界裏,不過這時哪還管得這許多,救人要緊!
方解石直愣愣地往前衝去想要救下男子,但他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跑不過去,雙腳不聽使喚,隻在原地踏步。
方解石拚命掙紮著,卻絲毫沒有辦法,眼見著幕布將男子團團包裹住,方解石大喊一聲“小心!老哥你快跑!”,男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轉過頭來想對方解石說些什麼,但方解石卻聽不見任何一個字,周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所有的東西都消失殆盡,變成了黑色的世界。
“你身後有鬼…快逃!你來得太遲了,我已經沒有辦法了...”這便是那男子最後想要說的話。
方解石打了個冷顫坐了起來,懶懶的伸了個腰,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23:55分。
“原來是個夢啊,好真實的感覺,看來這幾天找工作是真的累到了,竟然趴在這睡了兩個多小時。”方解石喃喃說道。
方解石起身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清水浸潤臉頰,消了些許累意。
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打火機清脆的聲響回蕩在樓道裏,方解石吐了口煙,白色的煙霧飄向前麵散發冷淡光線的燈管。
看著鏡中的自己,感慨生活的不易。
方解石,一個追求夢想的京劇表演係畢業生,本想著考入各大院團成為獨挑大梁的角兒,過著一出場滿堂彩的生活,曾經立誌死也要死在舞台上。
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在院團永遠被老前輩打壓著,毫無出頭之日,前幾個月便辭了院團的事務,想找份來錢快又輕鬆的工作。
為了方便找工作,方解石在市中心租了個小單間,租客魚龍混雜,樓道內一天到晚充斥著各種嘈雜的聲音,白天是大媽們的閑聊謾罵,晚上是一群小年輕開直播刷禮物打遊戲的各種聲音,沒有一刻安寧。
但是,今天卻靜謐得出奇,方解石甚至聽見了自己打火機的“啪嗒”聲在樓道內回響。
“怎麼感覺有點奇怪,安靜地令人發毛,外麵能把人吵死的蟬鳴與蛙叫也不見了,仿佛世界上隻剩下我一個人,而且好冷啊!明明是夏天但是卻感覺冷得快發抖了,屋裏空調終於給力了?可我沒開空調呀。”方解石放下了手中的煙,掐滅。
方解石思考著,先不說那奇怪的夢,畢竟隻是個夢罷了,剛剛我是打了個冷顫才醒來,可我晚上是有關窗戶的習慣,因為我又怕冷又怕熱的,晚上不可能會打開窗戶,這風是從哪來的?
方解石走出衛生間眯起眼睛看向房門,門縫的紙巾碎屑依然夾在其中,門是鎖著的,也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又將視線轉向左邊的窗戶,心突然涼了半截,窗戶竟半開半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