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鐵人,自從二十六萬年前開啟靈智以來,一直安安靜靜的待在這個山中石窟內。
石窟名曰一世界,乃是一處修行聖地,窟內恢弘遼闊仙氣飄渺,天星與地河輝印,處處靈瓏又不失大氣,萬千珍寶巧妙的配搭安放,玄妙而又空靈莊嚴。
一世界來過很多修行者,長的待了上萬年,短的進來片刻就不動彈了,直到化為枯骨,被其他修行者挑挑揀揀,掃將出去或是煉製成法寶。
形形色色的修行者來了一撥又一撥,或人或精怪,他們築丹煉寶,絕情修行,鍛體熬神,修煉的方法也越來越怪異,不過在我看來,換人不更事,總是在重複前人做過的事情,枯燥得很。
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厲害角色,可不管他們曾經多麼風騷一時,最終還是會離開這裏,要麼身死道消要麼飛升四宇,四下的布置也換了一輪又一輪,隻有石窟中央那尊巨大的鼎爐一直陪著我,它叫無極鼎,是所有修士的心頭至寶,無論煉器還是煉丹,總能蘊含特殊神念,使之功效倍增。
而我,嗬嗬,隻是他們試驗武技和法寶威力的靶子,這麼多年下來,各種奇奇怪怪的法寶功法,把我打成了一個遍體坑窪的大麻坨子,有個厲害的修士說我的本體是混沌神鐵,又經過了億萬次的各種擊打,已然成了這天下間最頑固的材料,要不是我的本體頑固獨立,無法與修士形成神識聯係,他們早就想方設法將我煉成法寶了,其實那樣也不錯,至少能讓我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一個叫道奇的小修士給我起了個名字,叫硬厚醜,我很不喜歡這個名字,雖然我不會說話也不會動,但也懂得好壞,唉,隻能忍了,你們砸我燒我毒我鍛我電我都無所謂,起個壞名字又如何呢,反正我也給他起了個不好的名字,軟薄帥,性子軟福運薄,帥,又有何用。
又是五千多年過去了,如今軟薄帥變成一個駝背老頭,又老又醜的他最近很不好,每次外出闖蕩總是帶著一身的狼狽回來,我知道他現在很焦急,要是在百年內不能突破境界,就要壽終正寢化為白骨了,他這一脈也要從此斷絕了傳承。
其實我有辦法讓他突破,但我沒有辦法告訴他,口舌俱封不能言,軀體僵直不能施法傳信,但我真的很想幫他,因為他從未做過把活人活物扔進無極鼎的事情,是個少見的有仁慈心的好修士。
“硬厚醜,我很沒用,我很沒用。”軟薄帥喝了不少玲瓏仙釀,鼻子紅通通的,一臉褶皺還帶著些傷,比我還醜。
“師傅仙遊四宇,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了我,可我就是笨啊!沒有長進啊!”
其實他很聰明,在我見過的這麼多修士中,他絕對屬於頂尖聰慧的那一類,隻是軟薄帥性子有點跳脫,一直不肯按部就班的修煉,從小就把精力花在研究空間法術上,想著可以開新建樹,光耀師門,一心鑽研,連徒弟都沒去找一個。其實他離成功很近了,隻是他底子不夠,念力和毅力差了些許,終不得成。
“我沒有多少時間了,硬厚醜,你知道嗎?我要是聽師傅的話,規規矩矩的修煉,早就成仙鑄命了啊!嗚嗚!”他終於真情慟哭,回望一生,發現俱往已而兩手空空的時候,所有曾經的驕傲都變成了如今折磨自己的笑柄。
“那些土傻冒才是真聰明啊!我拚個什麼勁啊!就算我修成空藏真術,柳仙子也不會再屬於我了啊!嗚嗚!”
我見過柳仙子,當初那位漂亮溫婉的仙子對軟薄帥鍾情有加,可這福薄的就是不懂珍惜,說什麼空藏真術不成便孑然一身,其實他是煩柳仙子喝活血的修煉之術。後來好了,人家也不願意一直等下去,找了個嫩青帥氣的名門修士雙宿雙飛,三千多年前那兩口子還專門來看他,借無極鼎煉駐顏丹,煉好了還問軟薄帥要不要來一顆,把軟薄帥刺激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