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1 / 3)

伽夜喝著杯中的綠茶, 他狐狸眼下那顆褐色的淚痣顯得他更加妖嬈。

他不知道連祭是中了什麼邪,昔日一方梟雄,居然軟在了溫柔鄉, 讓伽夜一度懷疑他是被人下了蠱。

但不論是和原因,這卻是伽夜喜聞樂見的結果。

妖界夾在魔域和冥界之間已經越來越難以生存和喘息了,混亂才是他們的階梯,才是他們的出路。

虞思眠走到了院中看著外麵被風吹動的灌木叢。

灌木熙熙攘攘,但是千年後的魔域已經有了陽光,有了植被,與曾經大為不同, 一幅天下太平的模樣, 可是虞思眠想著匆匆離開的連祭, 心中總有一些不安。

這時傳來了女官們的談話聲, 正是之前幫她量衣衫尺寸的那倆。

“聽說冥王已經向神界宣戰, 大戰一觸即發。”

“早看不慣仙神兩界那些自以為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了。就該殺了他們,讓我們也去天上住住。”

“可是聽說冥王向尊上求援,尊上拒絕了。”

“為什麼?”他們魔族向來是好戰的。

“聽聞尊上是為了夫人,因為夫人是凡人出身,而凡人又受仙魔兩界庇護,尊上不想惹得夫人不悅,所以才拒絕冥王。”

“真是紅顏禍水, 但是我真不知她除了好看哪裏好?尊上到底是怎麼被他給迷住的?”

虞思眠聽到這裏微微一愣。

她向來厚待周圍的人, 這兩個女官也不例外,卻不想她們背地裏居然如此評論自己。

上一世因為連祭暴虐所以虞思眠的溫柔善良顯得極為珍貴,而這一世連祭變得平和不少後,虞思眠的寬厚反而換來了她們的輕慢。

“什麼溫柔仁慈善解人意?在強者麵前,這些一文不值。”

“傳言中數千年前的魔神與當今尊上正好重名, 當年那位娶的是堂堂天道,現在咱們尊上居然娶了一個凡人。哎……”

虞思眠聽到這裏,睫顫了顫。

若她是當初那個剛從畫中走出的小姑娘,聽見這樣的評價或許難過,但是在經曆太多生死後,這點言語攻擊又怎麼傷得了她。

莫說是魔,哪怕在有的人類眼裏,沒有身份地位的善良本就廉價。

但若因為這些人去否定自己,那才是不值得。

她不屑理她們,況且現在她心中想著另外的事:冥界宣戰?甚至還向魔域求援,可想而知是想與仙神兩界拚個你死我活。

她正準備轉身離開,一個淡薄的懨懨的女聲從拐角處傳來,“你們真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這熟悉的聲音讓虞思眠心微微一動。

是巫醫月。

這一世,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所以哪怕她默默關注著她,對她好,她還是對自己很疏離,畢竟她就是那樣的性格,若非前世的機緣,她永遠不可能對自己一個人類敞開心扉。

女官看到巫醫月,都行了一個禮,“巫醫修。”

巫醫月:“你們這些話傳到尊上耳中,不怕他抽你們筋扒你們皮?”

一女官道:“尊上寬厚,怎麼會做這種殘忍的事。”

巫醫月看著遠方喃喃道:“寬厚?”

好像確實如此,原來尊上還是少尊之時,妍姬性格在魔族中算是溫和,所以在妍姬教導下的尊上雖性格桀驁,但卻不為難下人,後來接了這位夫人入魔域後,與曆代魔尊相比對下人的態度甚至說得上是佛係。

這樣說來不寬厚又是什麼?

但是巫醫月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安,她內心深處覺得這位尊上不僅“寬厚”沒有半點關係,甚至隱藏著讓人毛骨悚然聞風喪膽的一麵。

不知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錯覺。

這時巫醫月看到了樹叢後離開的身影,是那位人間的夫人。

她也不喜歡凡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些女官嚼的舌根,忍不住走了出來製止她們,就好像自己不想看到這位夫人傷心一般。

但是對方看起來好像毫不在意,巫醫月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隱隱有種感覺:這夫人似乎並不像看起來那麼柔弱,甚至異常的堅強和強大。

連祭回到寢殿,發現虞思眠不在寢殿之中,便讓侍女去尋找。

然而當他知道她不見蹤跡之時,那雙帶著光亮的眼睛慢慢變得混沌起來。

侍女們跪了一地,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兩個女官,輕飄飄地問,“夫人呢?”

女官道:“下午都還在,也許是……”

連祭把手扣在了她頭上,抬頭看著房梁,又問了一遍,“夫人呢?”

伴隨著他毫無溫度的話音,隻聽見“哢哢哢”骨骼破碎的聲音,連祭的五根手指陷入了其中一個女官的頭顱之內。

寢殿之中突然尖叫聲四起。

她們驚恐地看著麵前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魔尊,他全身上下籠罩著騰騰的黑氣,雙眼變得猩紅,暴戾之氣讓人不寒而栗。

就像是隱藏了許久的另外一個他破殼而出。

“連個人都看不好,要你們來何用?”

連祭一怒之下想殺光他們,但是最終想著前世自己濫殺無辜的結果,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查清楚了前因後果。

他推測虞思眠是聽到了那兩個女官嚼舌根後離開,其中一個已經被他當場捏碎了頭。

另外一個……

陰冷的地下室中多了一盞“長明燈”。

這盞長明燈正是那個女官。

她全身被浸滿了萬年不滅的鮫人油,以束在頭頂的發髻為燈芯,慢慢燃燒。

她麵容已經被燒毀,但是卻活著,麵部因為痛苦以一種猙獰的角度扭曲著,疼痛讓她想大喊,但是燒壞舌頭的她卻發不出聲音來。

連祭看了長明燈一眼,“你隻需祈禱夫人早日回來,我早日給你個痛快。”

燒焦的長明燈不滿血絲的眼睛隨著那高挑的身影緩緩轉動,帶著痛苦和極度的恐懼。

此時的尊上依然俊美至極,卻又恐怖至極,邪惡至極。

她此時此刻無比希望夫人沒有離開,希望她在此處能夠為自己說情。

終於明白,在殘忍和凶惡麵前,心軟和善良是何其珍貴。

連祭從地窖中出來,命鬼牙調動十萬獸騎,向幽冥海進軍。

鬼牙疑惑:“尊上,你不是拒絕增援冥界嗎?”

連祭將披風一揮,披在肩上,騎上了自己的熾靈。

“誰要增援那蠢貨。”

鬼牙大眼互看一眼。

大眼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後腦勺,“那尊上去幹嘛?”

幽冥海旁海天交界處再次成為了戰場。

冥王騎在鬼騎上,身後黑壓壓一片是他的五十萬鬼軍,這時一身紅衣的伽夜也穿著華麗的鎧甲在另外一邊,帶著他的兩萬妖騎。

冥王用手指著天空叫囂:“你們這些縮頭烏龜,還不出來應戰!”

隻聽天邊轟隆隆的聲音,天空之中飛來了近萬把銀色的劍,如遊龍如光電一般破空而來,在幽冥海上方,這些劍紛紛化為人形,踩在劍上。

這些便是仙界——也便是琉璃天的眾修仙者。

帶頭之人一身淡藍色的長袍,相貌清俊無比,這便是琉璃天的劍尊齊默白。

而此刻天空之中雲開霧散,仿佛天空被劈開一般。

數百人從天空的裂縫之中騰雲而落。

這便是神界的眾生。

其中帶頭之人相貌年輕,五官不如齊默白那般驚豔,但是他白衣白發,氣質出塵,整個人就如高山積雪,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裏的氣息,和一種仿佛周身自帶柔光的神性。

他便第一個飛升神界的修行者,也是當今神界之首——霆越君。

冥王對著霆越君喊道:“神界都死光了,就這麼點人?”

冥王這話是故意找茬,比起冥界人多勢眾,神界確實是人丁稀少。

畢竟這幾千年,飛升的也就這麼百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