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趙生(1 / 2)

大概在近古保護帶破碎後,進入蜂巢新世界時代的蔚藍星球,不知從何時起,悄然在夜晚中誕生出兩個嶄新的月亮,它們與之前的唯一之月雖有相似,本源上卻截然不同,就仿佛是某些具有象征性的品質凝聚而成。

它們一個高懸東方似一輪圓盤,猶如黃金澆築,貴氣絕俗,一個橫臥西方像一把彎刀,周身血色淋漓,如同久積的怨氣凝聚萬古而化作的實形。

......

趙生輕鬆爬上天空之城的齊天高塔頂,頂上,嗚咽的風吹個不停,他身穿黑色風衣,背兩把血色光劍,嘴中銜著一根狗尾草,半蹲在塔尖,抬頭看著銀河璀璨,好像伸手就能摘星的夜空,他看了許久,又沉默的低下頭,神色複雜的笑笑。

他一向愛笑,無論麵臨何種狀況。

不過,此刻的晚風中卻依稀能聽到趙生的咒罵:“永朽的月神在上,你可否聽到我的聲音,身為天脈最後遺子,我實在心有不甘啊,如果不是心有不甘,我怎會做不識好歹之人,跟條癩皮狗一樣,粘在這顆星球不走,

所謂改天?換地?保家?衛國?所謂一息尚存,薪火不滅?

嗬嗬?我呸!都是狗屁!

老子繼續留在這鬼地方,連活命的機會都要沒了,趙氏一族錚錚三千子,累累血骨囤深淵,所求的就是這麼一個狗屁結果,何其嘲諷,哈哈哈!月神在上,我幹他娘啊!”

趙生繼而大笑,笑意蒼涼,他忽然轉頭,血絲凸顯的雙目,狠狠看向天空之城圈圍下的大地,那裏有即便再燦爛的光明也無法照亮的黑暗。

他離得老遠,也似能隱約聽到一些嘈噪的聲音,這就像大街上來往車輛不停的鳴笛聲,尖銳且嗚嗚咽咽,就像在訴說著什麼,又像在呼喚著什麼,放眼望去,那裏卻隻存在一片靜謐的黑暗,黑暗中不存在任何可以觀測的東西,卻分明如夢魘般,近乎潛藏了一切窮極人類想象的恐怖存在。

看著那,趙生眼中閃爍出一片鮮豔炙熱的血紅,他也曾親眼見證,那些最陰暗,最恐怖之地,不止從極遠不知名的曆史長河中所遺留下來的懼。

同時還埋葬了一代又一代幾乎數之不盡的忠骨英魂。

慷慨悲歌響徹黃泉血海。

每每想此,趙生心中便產生種憋悶,這種憋悶實在令他發狂,他無法接受,在進入蜂巢新時代之後,這顆複蘇的蔚藍星球竟如此輕易的將他遺棄,將天地規則變改,使一切超凡之路麵目全非。

趙生心中悲哀,在新時代之下,他,以及他這趙氏一門的犧牲與奮鬥,同時伴隨,曆史長河中無數代英靈的執守與生死相隔的遙望,豈不是都變得毫無意義了嗎?!

......

趙生仰頭望月,如今他是趙氏一族殘存下的最後一支血脈,趙氏傳承久遠,不可追溯,隱約可知他們這族一直與那高懸天際的清冷之月,有著不可分割的關聯,可而今,新時代之下,連月亮都已麵目全非。

又有誰可知當年傾世月神,今何在?今可在?

......

“生哥該走了......”粗聲粗氣的洪亮聲色,金色之月照耀下,一個高大身影穿著納米戰衣沿塔簷逆光走來,粗一打量那人約有三米多高,就像是超越本身種族的另一個物種,幾乎不符合正常人類發育的自然規律。

那來人繼續說道:“生哥,大廳裏都有報道,說是武技絕倫的車天雪走了,智慧高超的明神兒走了...一隊二隊...那些最出色的學員,全部都走了,即便有此星星佑者,在接收到家族中某些秘訊後,也堅決離去,

留下的人除了大部分有星佑者,還有就是,我們倆,生哥,走吧,你要知道,縱然再驚豔的領頭羊,隻要沒有蔚藍星佑,那在這顆星球上就相當於是廢人,明顯蔚藍星無眼,我們也就別不識好歹的賴在這裏,跟著大部隊一塊走吧,這顆星球現在像是個大蛋糕,可獲利者中卻絕對沒有我們的名額。”

趙生抬頭,看向來人,再次認真思索他的提議。

走?

趙生心裏暗自喃呢一聲,不甘心,不願。

他隻要一閉上眼睛,家族中的所有人,每一張臉,蒼老或稚嫩,熟悉或陌生,全都在微笑的看他,表情和藹,可全身卻被猙獰的傷口,和炙烈的鮮血所覆蓋。

他知道,他們在等他,等他重樹趙家戰旗,蕩平天下大淵,還此星朗朗乾坤。

可,不走?

等待他的卻幾乎是百分百死亡的處境。

趙生在心中權衡一番,卻沒見得多少猶豫,便對祝乜說:“大乜,你先走吧,至於我,我想留在這顆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