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蒼出了阿瓦就向郊區走去,趟過這條河不遠,就是大明流亡政府的駐所。前幾天剛剛下過雨,所以這條道路顯得十分泥濘,周世蒼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裏麵走去,道路兩旁隨處可見癱在一旁混吃等死的遺民可能就在他們邊上就有這一具散發著臭氣的屍體。可卻一樣毫不在乎。他們的雙眼空洞無神,軟趴趴的隨意癱倒在地上,和那些屍體並無什麼區別。
這是駐所的最外圍,也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區。人們衣衫襤褸望著周世蒼這個衣著光鮮亮麗的人,就好像是死了一般雙眼中什麼都沒有。偶爾幾個略有生氣的也是唉聲歎氣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養活自己的家人而忙忙碌碌。與其相對應的,則是那些大明官僚,碌碌無為不知做什麼好,索性出去打隻雞倒一碗酒坐在門口扯閑談。
緬王莽達怕這麼多人出亂子,就屠殺了很多逃難而來的遺民,那些屍體也大多是這些人的。
周世蒼麵露不忍,心中的那份興奮也淡下去了不少。索性目不斜視,朝著大道一直往深處走去,才漸漸的能看到幾間稀稀拉拉的茅草屋。這條大路的最前端就是君臣朝會的廣場,左前方的不遠處,就是大明皇帝朱由榔的茅屋,也是整個大明流亡政府駐所中唯一一個有石頭打基的茅屋。
周世蒼來到這裏時楊滄海,卻已早就恭候多時。
“事情辦成了否?”楊滄海略有一些緊張的問道。
“緬王莽達同意了。但他會派一支1000人的軍隊“保護”你們。”周世蒼臉上略帶笑意,特意加重了保護這個詞的分量。
“哼,陛下請你進去。”楊滄海冷哼一聲,撩開了茅屋的門簾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大明前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周世蒼一進來就恭恭敬敬的跪拜。半晌也沒有聽見有人出聲,於是緩緩抬起頭來,卻看見朱焱身著一身戎裝,手中拿著那把尚方寶劍,靜靜的盯著他。
“原紹興縣令,周世蒼?”朱焱終於開口了,聲音卻帶寒冷。
周世蒼頓時就打了個冷顫,這跟其他人描述的朱由榔完全不同啊?!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是不是看錯了人。當下便戰戰兢兢的回答:“回稟陛下,正是下官。”
“現在到了緬甸倒是成了個大官。官威倒還蠻大嘛,朕的麵子你也敢駁?”朱焱聲音突然大了起來,隱隱中似乎還帶有怒氣。
“陛下恕罪,下官錯了。”周世蒼猛地磕了一下頭,但他想來想去,半天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這位朱由榔有過交集。
“朕給你個賺錢的買賣,你幹不幹?”朱焱知道威懾的目的達到了,於是又放緩了語調問道。
“陛下請講。”聽到有來錢的路子周世蒼眼睛都發亮了。他這人沒別的,就愛財。當然美女她也愛,不過有錢的話,還怕買不到嗎?
“朕馬上就要遷到緬西去了,與李定國李將軍的大軍相隔甚遠。而且也難以與其交流,朕希望你能夠成為那個樞紐,傳遞情報甚至兵甲武器。”朱焱開口道。
周世蒼瞬間凝固在了原地。這哪是什麼買賣啊?這就是要命的買賣!沒發現一切好說。要是被緬王莽達給發現了自己不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嗎?不行,不能答應。剛想開口說話,朱焱就打斷了他:“朕替你算過了,你的風險沒你想象的那麼大。朕知道你底下有兩三支商隊,以你和緬王莽達等那一層關係,估計沒有哪個不長眼的緬甸官員會查你的商隊吧?你隻需要把東西隱藏在這裏,不就萬事大吉了嗎?至於這價錢,一切好商量。”
周世蒼愣了片刻,大腦卻在那裏飛速運轉著。最終狠狠地下定了決心:
“臣能夠為陛下辦事,自當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