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立即反應過來，順著昭君的話道：“不如拿到我那兒吧，正好我請了蘇繡娘晚上來做衣裳。三姐姐，您也一道過來。”
昭君笑道：“好。”
昭妍聽著，什麼話也沒有，心裏卻跟明鏡似的，她笑笑，隻是不曾在這嫁衣上多作牽扯，反而轉了別的話題，“我今兒來，是想與五妹妹說句抱歉。大婚那日，我怕是不能參加了。”
昭月一怔，她與昭妍本來就沒有多少來往。並且昭妍已經出嫁，參不參加她的婚儀，都是無關緊要的。昭妍要為何特地來告訴她，她不能參加婚儀呢。
“大姐姐要外出麼？”隻是昭月到底是聰慧之人，將心裏疑慮壓下，關切地詢問道。
昭妍抿唇笑了笑，道：“靜紓太妃過兩日要去護國寺上香，讓我陪著一道去。來去要十日，就趕不及你的婚禮了。”
靜紓太妃乃是靜和太妃的庶妹，靜和太妃在世時二人並不對付，反而靜和太妃過世之後，靜紓太妃對嫡姐一脈愈發的親厚。
昭華與昭月對視一眼，總覺著昭妍這個時候出門有旁的打算。隻不過，靜紓太妃做事向來隨性，一時興起也是有的。不過昭華還是留了個心眼。
幾人又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閑話，昭妍起身告辭，要出門的時候，她忽然轉過身來朝昭華道：“九妹妹，晚上蘇繡娘來的時候，派人來與我說一聲。我恰好也想請蘇繡娘替我縫一件衣裳。”
昭華微微笑道：“成，到時我派人請大姐姐一道過來。”
昭妍既曉得她們的心思，隻怕不會再輕舉妄動。可是昭佩呢，她會怎麼做？
昭華很是期待。
晚上的時候，蘇繡娘來了，昭華特地打發人去請昭妍。可昭妍卻說自己沒了心思，不過去了。昭華原就知道昭妍不是真的想要做衣裳，於是也就不放在心上。
入夜，昭華將昭月的嫁衣掛在屏風前。入夜的涼風透過窗幾吹得嫁衣的裙擺一晃一晃，生生刺痛了外頭昭妍的眼。
昭妍選擇自己來，不假於她人之手。她從窗台上爬進去，跳下來時崴了一腳。腳腕上傳來刺痛，昭妍卻毫不在乎。她直勾勾地盯著那大紅色嫁衣，眼淚，緩緩地從眼角滑落。
昭華從屏風後走出，見到昭妍站在那兒，微微有些驚詫，“沒想到是大姐姐親自來。”
昭妍頭也不抬，隻是微微勾了勾唇，略帶譏諷道：“九妹妹不是一夜都等著我麼？再讓九妹妹等下去，姐姐可會心疼。”
昭華蹙一蹙眉，對昭妍此舉深感不解。
其實從昭妍回府之後的種種表現，昭華都瞧不懂昭妍到底意欲何為。
“九妹妹，在你看來，我不過就是個瘋子。的確，我是瘋子，所以我做什麼，別人都會覺得理所當然。”昭妍麵帶淒苦，眼淚在燭光的映襯上顯得晶瑩剔透。
昭妍一直盯著那件嫁衣，“我曾經也有過這麼一件美麗的嫁衣，耀眼的紅色，足以讓京州所有閨中小姐欽羨。可惜啊，一件嫁衣，給不了我想要的幸福。九妹妹啊，曹德昌是個好歸宿，卻不能是五妹妹的。”
昭華聞言眯起了雙眸，“大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昭妍神情落寞，隻歎道：“若昭君不回，或許這親事就成了。可是昭君她，為什麼要回來呢！”
忽而昭妍攏起眉角，神情裏有些幾分銳利，厲聲道：“她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
昭華心底生疑，皺著眉頭看昭妍。
昭妍轉眸盯著昭華，片刻後才出聲道：“大婚那日，好好跟著昭月。否則，我不敢保證會出什麼意外。”
說完，昭妍便轉身要走。
“大姐姐……”
昭妍停住腳步，道：“記住我的話，大婚時，派人好好保護昭月。”
昭華攏一攏眉角，神情有些凝重。既是昭妍親自來勸告，那便代表要對付昭月的並非是她。
既如此，那麼還有誰要爭對晉安侯府的小小庶女？
昭華想不通透，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