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在心中暗暗地歎了口氣,今生她行事如此小心,竟還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人,累得三番兩次遭人謀害。看來,她真的要好好去查一查了。
因為遇刺讓宋雲墨和昭華的心情都受到了影響,兩人便也沒有了再逛下去的興致,於是二人便往回走。到猜燈謎的地方,恰好昭月和曹德昌還在。隻是昭月看著某個地方目不轉睛的。
昭華上前輕聲喚道:“五姐姐。”
昭月似被唬了一跳,等回過身來,便拉過昭華,指了指前方不遠處杏花樓上的樓閣上,“你看那人是不是七妹妹?”
昭若?
昭華順著昭月指的方向,隻見那二樓的走廊上站了一個女子,而且她的眼睛正好盯著她們。
“姐姐,我們去瞧瞧。”
昭華拉著昭月就往杏花樓走,宋雲墨和曹德昌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杏花樓裏的那女子悠然轉過身子,穩穩當當地等著四人來。
“果真是七姐姐,許久未見了!”
今日的昭若,著一件素白曳地長裙,裝扮素淨,發髻上別了一枚白色朱釵,眉目間露著冷清之色,與往日不盡相同。
昭若抿一抿唇,“是好些日子沒見了,九妹妹別來無恙。”
她的視線掠過站在昭華身後的宋雲墨,清冷的目光泛起些許漣漪,隻是很快又被她掩了下去。
昭華盯著昭若發上的白色朱釵,蹙著秀眉便問道:“姐姐這釵子……是出了何事?”
昭若對昭華有怨恨,不會見到她還這麼冷靜。她能這麼冷靜,便就說明她對昭華有求。
昭若撫了撫發上的釵子,頓了片刻才道:“我姨娘,過世了。”
過世了?
“怎麼會……”昭華驚詫不已,她雖然不喜昭若,可是對顧姨娘卻存有幾分好感。顧姨娘為人本分,雖是霍氏的人,卻從來謹言慎行,十分低調。這樣的人雖說做不成好友,卻也不必要為敵。更何況,當時昭若母女被趕入家廟,也並非昭華所願。
昭若垂一垂眸,似乎有眼淚要落下來,她兀自忍住淚意,言道:“姨娘三月前過世,我派人給府裏傳消息,可惜,被大夫人擋了回來。”
提及此事,昭若心中不免充滿憤恨。她的姨娘未嫁前是霍氏的貼身婢女,而後被抬為姨娘,為替霍氏鞏固勢力,不顧自己身子,生下一個昭若。而今,姨娘卻連死都不能昭告,隻能淒淒涼涼地,喪事都不能辦。
她也曾經試過給杜仲明送消息,可是家廟裏無人敢替她去辦。
實在沒有了辦法,她才偷偷從家廟裏跑出來。
昭若從娘胎裏出來身子就不怎麼好,這一陣子因為姨娘過世,身子愈發消瘦,惹人憐惜。連昭華都忘了原先對她的間隙,安慰起她來,“姐姐節哀順變。若你是要我替府裏送消息,我立即回去告訴爹爹。”
“不,我想暫時不要告訴爹爹。”昭若攏著眉角,眼中淚水將墜未墜,“我來找你,並不是求你替我送消息,而是有另一件事情要你幫忙。”
“姐姐請說。”
昭若從袖見掏出一支朱釵遞給昭華,“這枚朱釵,是在我姨娘身邊發現的。那紅寶石鑲嵌過兩次。”
朱釵?
又是鑲嵌過兩次紅寶石的朱釵!
這一支,與當時那無頭案找到的那枚朱釵相同。
昭華當時是仿了一支朱釵才叫自己洗刷了冤屈,而她被盜的那枚朱釵,正是被雲巧唆使的雲想偷走的。
雲巧?
又是與雲巧有關麼?
因為她是楚歌的孩子,所以昭華這些時日根本沒有懷疑過雲巧。
昭華心裏有些不安。
昭若指著那朱釵道:“這枚朱釵,是去年過年時府裏分下來的。雖然每一支朱釵都瞧著差不多,可實際上每一支朱釵的紅寶石都略有不同。我的那支紅寶石光澤略黯淡,你的那支在邊角處有一個黑點,五姐姐那支則有一道淺色裂紋,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唯有這一支朱釵的紅寶石,光澤好,紋路細膩,是上乘的寶石。這支朱釵,是四姐姐昭涵的。”
昭華很是驚歎昭若的記性竟會這般好,竟然記得每一支朱釵所鑲嵌的紅寶石的不同之處。若當初昭若在府裏,隻怕她是不會那麼輕而易舉地就躲過災禍了。
“四姐姐的朱釵?姐姐莫不是懷疑顧姨娘是四姐姐……”
“不。我姨娘,是自殺的。”昭若垂著眸,晶瑩的淚水從眼角劃過麵龐。許是因為姨娘自殺,她才更加地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