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些年,過得戰戰兢兢,從來不輕易得罪任何人。
唯一視自己為眼中釘的,也隻有壽安堂那位霍氏了!
隻是,她如今是晉安侯府的小姐,霍氏一個夫人,何須這般費盡心機來對付自己?
難不成是因為如今自己的母親受寵,所以轉而對自己下手麼?
倒也無可厚非,可總覺得有些牽強。
昭華一時想不明白,前頭又有小丫鬟來報:“安公子到了。”
宋雲墨似乎從來不忌諱什麼,大大方方地在昭華的院子裏進進出出。昭華原本這不妥,也勸過宋雲墨幾次,不要這般明目張膽的。她倒不是怕自己的閨譽受損,而是擔憂宋雲墨的身份被人識破。
昭華回到院子裏,宋雲墨正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喝茶。坐在身邊的,是母親曹繡瑩。二人麵帶微笑,不知在說些什麼。昭華頓時臉上一熱,覺得有些羞澀。
母親想必是識得宋雲墨的,這些日子宋雲墨時常來府裏,不知她是不曉得,還是曉得卻故意不說。
曹繡瑩見昭華遲遲不過來,便就出聲道:“昭華,傻站著做什麼,快過來。雲墨來看你了。”
昭華雙頰一紅,慢吞吞地挪了過去。
宋雲墨倒是很淡然,麵上還掛著笑,道:“瑩姨若是同意了,那雲墨便就擇日上門提親。”
提親?
昭華心中一驚,提什麼親?
曹繡瑩抿唇輕笑,道:“這事兒不急,我還要與昭華外祖母商量商量。你也曉得,老太太最是寵愛昭華。這事兒還是要問過她才好。”
宋雲墨頷首,道:“還是雲墨去與老夫人說罷!”
曹繡瑩目露讚賞,道:“也好。老太太從前就喜歡你,而今想必也不會拒絕你。”
昭華總算是聽明白了,宋雲墨這是在向母親給自己提親。可是,為何這麼突然?他什麼都沒有與自己說啊。念及此,昭華不覺有些鬱悶。這個男人,什麼都自己做主了,也不曉得與自己商量一下。
婚姻,乃人生十分重要的一件大事。前世的她,瞎了眼選了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害了自己的一生不說,還害了自己的父母雙親,害了府裏上下。而今,她雖然對宋雲墨很有信任,可是若踏進婚姻,多少還是有些恐懼的。
雖然早年相識,雖然曉得宋雲墨和那個人不同,可心中卻總是忐忑的。
曹繡瑩又與宋雲墨寒暄了幾句,便就留了空間給宋雲墨和昭華,自個兒會院子去了。
宋雲墨見昭華一直悶不吭聲,於是道:“對不起昭華,我沒有提前與你商量,便就做主向你娘……我是擔心等你再大一歲,萬一有人向你娘提了親,那……”
宋雲墨神情緊張,好像昭華真的會被別人求娶了去。
昭華抬起眸,見他一副慌張的模樣,心頓時軟了,“我隻是覺得太過突然。我現在還不過十二,過了來年開春的生辰,也不過十三。你現在便就提親,不覺著過早了些麼?”
宋雲墨嘻嘻一笑,道:“早早定下來,我才安心呢。”
突然麼?一點兒都不突然。
他早就有了這打算,隻是因為顧長風所以提早了一步。
念及顧長風,宋雲墨的雙眸不由得閃過一絲哀色。他和顧長風,終究走了決裂的地步。隻是長風,選擇那個人,實在是鋌而走險。
昭華見他一副傻樣,不由得也露了笑,“傻樣,難不成我還會跑了?”
宋雲墨握住昭華的手,含笑道:“我不怕你跑,卻怕別人對你有覬覦之心。侯府裏的這些人,個個都看不得你好,個個都要爭對你。昭華,我不能日日在你身邊護著你,隻有這樣,這府裏的人會對你忌憚一些。我也能名正言順地派人保護你。”
淮南王妃發瘋找上昭華絕非偶然,還有那六小姐的事情,也讓宋雲墨覺得不妥當。
晉安侯府的事情他從前多少聽過一些,昭華在府裏的日子遠不如表麵上那樣安寧美好。她的每一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從前他不曉得,隻讓她一個人去麵對,可是而今,他絕對不能冷眼旁觀。那是他認定的人,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昭華聽罷,頓時眼眶一熱,心頭好似有溫暖漫延開來,讓這冬日頓時有了暖意。
宋雲墨用指尖溫柔地拭去昭華眼角的淚水,道:“怎麼忽然哭了?”
昭華搖搖頭,一頭撲進宋雲墨寬厚溫暖的胸膛裏,“雲墨,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