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魔道顯宗,鬼靈門。
一名身材修長,頭戴銀色惡鬼麵具的青年躺在軟塌上,駭人的是,他的雙腿竟是從中截斷,兩條小腿不翼而飛。
更可怖的是那腿上傷口十分整齊,雖然已經塗上了上好的瘡藥,但仍無法抑製住殷紅的鮮血從傷口滲出,原因很簡單,他兩腿的傷口上均有一股詭異的黑氣在盤旋,讓丹藥的藥力根本無法發揮出來。
軟榻前還站著兩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人黑衫罩體,束手站立在一側,清矍的麵龐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中若隱若現。
而另一人則是身著青袍,孑然立在另一端,整個人隱入陰影中,仿若與這屋內的黑暗融為一體。
若是有鬼靈門的修士在此,必定能一眼認出,這兩人均是門內核心人物。
黑袍男子乃是門主的二弟王天古,而隱在暗處的青袍男子則是鬼靈門的大長老碎魂真人,在門內的地位可謂是門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王師弟,你當真要在長老會上提議用一顆本門至寶回靈丹去救一個廢人?”碎魂真人聲音沙啞,透著一絲嘲諷。
“大長老何出此言?”王天古麵露慍色,緩緩說道。
碎魂真人瞥了眼榻上的青年,冷冷的說道:“若老夫沒看錯,他所受的傷絕非普通法術造成的,乃是失傳已久的魔功陰魔斬!此術威力極大,而且陰狠至極,一旦為其所傷,傷口便會有一縷陰氣縈繞不絕,不但會導致傷者精血大失,還會一直侵蝕傷者的法力,使其元氣大傷。”
王天古一言不發,麵色卻是越發難看,碎魂真人所言完全符合青年傷勢的所有情狀。
“非但如此,陰魔斬最為狠辣之處還在於,若是無法祛除傷口上的陰氣,那麼傷者的修為便會持續降低,直到成為沒有一絲法力的普通人!”碎魂真人沙啞的聲音滿是冷漠,“這種人你當真要救麼?”
“大長老,難道你忘了他的身份了麼?”王天古怒道。
“我當然知道他是你的侄兒,也是本門門主之子,但是你也不要忘了,這鬼靈門可不是你王家的一言堂,我勸你不要白費氣力了,就讓其自生自滅吧。”碎魂真人冷冷的撂下一句話,便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老夫言盡於此,師弟你好自為之。”
王天古望著榻上青年默然無語,心知正如碎魂真人所言,原本已是結丹後期的青年,如今修為隻剩下結丹中期了,而且看樣子用不了多久隻怕連結丹中期的修為也保不住。
可是問題是,堂堂的鬼靈門少門主,連一顆回靈丹都不值麼?
不知何時,屋內悄然多出了一黑袍男子,望著王天古輕聲喚道:“二弟。”
“大哥,當真不能救救蟬兒麼?”王天古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來的是自己的兄長、鬼靈門門主王天勝,而他另一個身份正是榻上青年的親生父親。
“我已經私下找過門內的諸多長老。”王天勝輕歎一聲,緩緩道,“沒想到大多數長老都不同意用回靈丹來醫治蟬兒,恐怕到時長老會上你的提議不會通過。”
“他們連你這個門主的話都不聽了麼?”聞言,王天古又驚又怒。
“他們早就對我這個門主心懷怨懟了。”王天勝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冷冷的說道。
“哼,大哥你執掌門內近千年,千年中為了本門鼎盛興旺,大哥你何等夙興夜寐、殫精竭慮。當年為了抗衡正道擴張,大哥你謀劃魔道六宗入侵越國,為本門打下了偌大的根基和名號,其中蟬兒還親自策反燕家,立下大功,這些人都眼瞎看不到麼!”王天古恨聲道。
“他們不是眼瞎,是心瞎了。”王天勝皺眉說道,“他們隻看到我們王氏一族戀棧門主之位逾千年,就認為我遲遲不肯放權,再加上有人在其中挑撥離間、搬弄是非,這才有了今日門內眾長老利用蟬兒的受傷對我發難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