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垃圾山的少年(1 / 2)

諾爾薩斯城,隸屬聯邦製國家伊爾帝國,地處沿海,城池麵積將近八千平方公裏,四周有高聳的城牆環繞,在其南城門十公裏外,是一片高餘百丈的絕壁懸崖。

懸崖下洶湧湍急的海浪日夜侵蝕著海岸,致使懸崖形成了上寬下窄的獨特景象,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艘巨大貨輪的船頭。

天氣好時懸崖邊海風習習,若是遇上不好的天氣,便是雷雨交加,狂風呼嘯,強勁的風力足以把人輕鬆掀翻到懸崖下邊去。

長百年以來,諾爾薩斯城產出的各種垃圾選擇在這裏填海處理——直接扔到懸崖下邊去。

不過在一次運送垃圾的車在傾倒過程中,連人帶車被風一起卷下懸崖的意外後,就再也沒有人願意去懸崖邊上倒垃圾了。

開玩笑,誰願意打個工把命搭上去?

因此,不知在多久之前,垃圾運輸工們都選擇在離懸崖邊上還有一定距離的時候,就直接把垃圾倒在懸崖邊上。

至於上級檢查,那是根本沒有的事。即使垃圾隊的隊員們也不願意往外邊多跑,那些養尊處優的貴族老爺對這種事更是根本毫不關心。

後來垃圾越堆越多,整個海岸線上兩公裏內堆滿了大大小小、一座座的垃圾山,看上去頗為壯觀。

……

月光皎皎,照耀在一座座的垃圾山上,在地麵上投出一團團的陰影。

一道瘦小的身影,在陰影間來回穿梭著,眼睛賊靈靈向四處張望,時不時的還在垃圾堆裏扒上兩下。

這是一名小男孩,樣子約摸在十二歲左右,如果要問其具體年紀,恐怕本人也說不上來。

在這裏像他一樣人不少,在垃圾山裏聚集了一群流民,都是沒有“城籍”身份的人。

其中要麼是犯了事被放逐出城;要麼是在城裏得罪了人混不下去,自己主動跑出來避難;又或者家裏太窮養不起,直接被父母遺棄的小孩。

各種各樣的人混跡在這裏,靠著這裏的垃圾為生。

小男孩穿著一件破爛的軍綠色大衣,肩膀上破了個大洞,發黃的棉花從裏麵翻出來,似乎想一探這個世界的精彩。

這件大衣顯然不是他的尺寸,從肩膀一直墜到地麵上,最下麵的三顆扣子沒有係,多出來的部分拖在身子後麵,像是一件披風。

他的臉上髒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頭發像是鳥窩一般糟亂,不少頭發粘在一起結成了絲兒,隻剩下一雙眼睛顯得靈動出彩。

小男孩走向一座垃圾山,先是在山腳處扒拉了兩下,然後又向稍高處爬了爬,將半個身子埋在裏麵撥弄著。

昨天剛來了幾批新垃圾,不過第一波搜尋可輪不到他這樣的小孩,那是屬於身體強壯的成年男性的權利。

等他們搜尋完,剩下的才輪到老弱婦孺進行第二波的搜尋。

至於找到或者找不到,找到多少,那就全憑個人運氣了。

食物在這裏是極度緊缺的物資,餓死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為了活下來,不管什麼東西,隻要能填飽肚子的,都得吃。

吃得越少,力氣也就越少,能找到的食物也越少,這是個惡性循環。

至於水,海岸邊三天兩頭就會下雨,碰上半個月沒下雨的情況,隻要平時儲備的多,總能挨過去。

即便如此,這裏的環境相較於荒野也好上許多,諾爾薩斯城周圍至少安全,聽說到了北門外的曠野上,那些凶獸分分鍾就能把人撕成碎片,所以沒有人會冒險去選擇荒野求生。

小男孩扒拉著,扒拉著,忽然一個精致的金屬小罐子從垃圾深處掉落在了眼前,在月光下反射出不同於其他垃圾的光芒。

小男孩的心髒狠狠跳了一下。

罐子很扁,上邊有一個拉環,下邊印著一串數字,罐身塗著花花綠綠的顏色,正中間寫著“罐裝牛肉”四個大字,字右側畫著一個大鵝的腦袋。

這是一罐鵝廠生產的牛肉罐頭。

‘肉——是肉!!!’

小男孩眼睛一亮,臉上不禁一抹喜色浮現,咽了口口水,立刻將罐頭揣進了破爛的大衣裏,然後從垃圾堆上一躍而下,快步走進了陰影裏。

小男孩麵色很快恢複平靜,但卻握緊了藏在衣服裏的手掌。

‘不僅是肉!自己見過這種東西,這是非常高級的肉食!這種東西對城裏的普通人家也很奢侈,隻有那些貴族老爺才會因為過期這種根本算不上理由的理由扔掉。’

‘垃圾山的混子頭頭刀疤也隻吃過一次,還是別人撿到被他搶去的。’

‘正好後天就是妹妹的生日,這麼棒的禮物一定會把她高興壞的!’

‘嘿,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在垃圾山存糧食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行為,這裏的人在極度饑餓的情況下,為了一小口吃的就可以輕易放棄人性,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隻有吃到肚子裏的食物才是最好的食物,沒吃掉的食物隻會為自己招來窺伺與禍患。

小男孩立刻選擇回到住處和妹妹吃掉,他可不是第一天活在垃圾山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