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融看了看淺靜,開口問道:“不接嗎?”
想了想,淺靜還是走到陽台上接了起來:“喂。”
“淺靜。是我。”
“我知道。有事嗎?”
“我有話想跟你說。我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我還是必須親口將整件事情解釋給你聽。”
“抱歉,我沒有時間聽你說那些廢話。”毫不留情地說完這句話之後,淺靜便掛掉了電話。
但是很快,電話又響了起來。這一次她看都沒有看來電顯示,直接選擇了掛掉。
電話那端的人顯然是屬於鍥而不舍類型的。電話鈴聲仍舊不斷地響起。無論淺靜掛掉多少個,他都會再接著打過來,弄得淺靜煩不勝煩。就在淺靜在想著要不要幹脆關機的時候,她無意中瞥見了屏幕上閃動的名字——媽媽。
皺了皺眉頭,淺靜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按下接聽鍵,淺靜試探性地說道:“喂?媽媽,有事嗎?”
“你爸爸想見你。”電話那端的沐菀晴的聲音顯得特別沙啞,似乎是剛剛才哭過了,還沒有緩過來。
“但是我那天才去了醫院,而且我下午還有……”淺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沐菀晴打斷了。
“這也許是你最後一次見他了!”
最後一次!
這四個字在淺靜的腦海中不斷循環著,使得她的腦海變得一片空白。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出租車上。出租車司機正疑惑地看著她,等待著她報出目的地。
她如夢初醒,著急地說道:“去康寧醫院!師傅,麻煩你快一點!”
開車的師傅看著她著急的樣子,也大概了解一點她的心情,所以一路上不斷說話來安慰她,說著讓她放寬心之類的話。
可惜,師傅說的話並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尤其是當車子被堵在了路上的時候,淺靜急得都快哭了。她緊緊地抓著自己手機,不斷地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著急,急是沒有用的。隻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
等她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她甚至來不及給出租車師傅錢就急急忙忙地衝向病房。
在醫院的走廊上,淺靜見到了已經哭成了淚人的沐菀晴。她的腳步逐漸放緩,直至停下。她突然不敢走上前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許不問,她就永遠都不用知道結果。
“他走之前,一直都在念叨著你的名字。”沐菀晴突然開口說道,聲音裏是難以掩飾的悲痛,“我告訴他你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很快就能到了。可是他還是沒有等到……”話未說完,她已經泣不成聲。
淺靜就站在那裏,距離沐菀晴幾步遠的地方,她想過去,想與母親擁抱,但是她邁不動腳步。那一刻,她的腳步仿佛有千斤重,想要移動一點點都很困難。
“他患了胃癌。晚期。陳醫生說給我們聽的那些話,都是他吩咐的,就是為了不讓我們擔心。他早就已經立好了遺囑,隻等他一走,他的律師就會公布出來。”
想到那天陳醫生說的隻是積勞成疾,沒什麼大礙,淺靜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隻是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半晌,淺靜才開口說道:“他在……臨終前,有沒有說什麼?”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早已沙啞不堪。
“他臨終之前……讓我將這封信交給你……一定要你親自打開……他想對你說的話,都在裏麵了……”
伸出手,緩緩接過那個輕飄飄的信封,淺靜差一點就讓那封信掉在了地上。明明沒有一點重量,拿在手裏,卻比裝了鉛塊還重。她突然癱坐在了地上,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又像一隻被剪掉了線的提線木偶。
看著不停地哭泣著的沐菀晴,淺靜無力地問道:“你怪我麼?怪我沒能滿足他的最後一個心願,怪我來的這麼遲,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