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歡被抓了個正著,一時?沒反應過來,隻?好略顯倉促地挪開視線,轉頭假裝去翻手機。
俞少殸看著她,嘴角微勾,可心裏卻像被無數螞蟻噬咬一般,疼痛細細密密的,清晰地傳至指尖,讓他捧著茶盞的手不禁顫了下。
可他很快掩去眸底隱忍的情緒,垂下頭,盯著一片在茶盞內沉浮不定的茶葉。
又過了一陣,林曉音攜手萬總進?了包廂,見到宴歡,林曉音忙跑過去,把她從頭到腳來來回回看了個遍。
“我的歡兒啊,你受委屈了!”
這些日子宴歡一直待在千溪園,林曉音了幾次要來看她,都被宴歡阻止了。
算起來,兩人是?有好些沒見過了。
這次馮新隻?請了他們幾個人,眼下人齊了,他拍拍手,開始讓服務員上菜。
馮新是?個很有趣的人,有他在,席間不會冷場,況且他要離開京州了,大家都會給他麵?子,因此氣?氛還算不錯。
但樂歸樂,有兩個人明顯心不在焉。
俞少殸表麵?上沉穩冷靜,可眼神?總不住地往宴歡那邊飄,而宴歡顯然?也不自在,抿唇的頻率大幅增加。
這一切被坐在對麵?的林曉音盡收眼底。
作為宴歡從開襠褲一直玩到今的好姐妹,她僅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宴歡心裏所想。
宴歡嘴上一直不在意了。
可真正的在意哪裏能聽嘴裏的,隻?會從不經意間的細節中流露出來。
尤其知道俞少殸被宴喬欺騙,認錯了這麼多年?白月光,林曉音一方?麵?心疼宴歡,另一方?麵?對俞少殸也抱有一絲同情。
林曉音在心裏默歎了聲氣?。
夜深了,飯局結束。
出了酒樓門?口,林曉音忽然?放慢了腳步,湊近俞少殸身邊,猶豫再三,壓低聲音開口問他:
“我看你對歡歡的態度不大對啊,那晚上發?生什麼了?”
記憶回到那的暴雨夜,俞少殸想起宴歡對他的那些話。
“世界上沒有誰不犯錯。”
“我沒有資格指責你的過去。”
“你也沒有權利讓我接受你的歉意。”
俞少殸幾不可察地低了低眸,道:“我現在沒資格逼她重新接受我。”
林曉音無語至極,掀眼睨著他:“所以你就蔫兒了?嗬,堂堂俞總,就這麼點骨氣??”
俞少殸不在意她的譏諷,嘴角牽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搖搖頭:“慢慢來吧。”
“我勸你可??想著搞欲拒還迎那套。”
林曉音冷哼了聲,甩了把頭發?,氣?呼呼地走了,但沒走幾步,她忽然?又停下了,扭頭,嫌棄地指著他的頭。
“對了,有沒有人跟你過,你這個寸頭簡直比掉光了毛的刺蝟還難看?”
完林曉音縮縮脖子,飛快地溜了。
留下俞少殸獨自站在原地,苦澀一笑?。
他欲拒還迎?
他配麼?
那雨夜回去後,他想了很多很多。
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越用力,宴歡離自己就會越遠。
或許他該尊重宴歡的態度,收了自己死纏爛打的心,把所有的難受痛苦壓在心底塵封起來。
誠如宴歡所,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但這不代表他會放棄,給他一點時?間,他會重新以俞少殸的身份……
靠近她。
讓她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