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俊沒有多留,這孩子一直都很懂禮數,知道師傅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言,閑聊了一會兒便轉身離去。現在估摸著是去尋那黑發男子了。
這片秘境比外界時間流轉的要慢得多。老人待在此處,看看書,喝喝茶,對生活很是滿意。活了這麼多年,反而還沒有如此清閑過。
“怪不得日音那小子這麼喜歡當甩手掌櫃,確實是爽。”這是老人在過年的時候向徒弟們發出的感慨,而桌邊僅剩的四位愛徒也隻能紛紛報以苦笑。
手中紙筆不斷,又是一張天雷符問世,但其效果依舊不合老人心意,左右端詳了一番後,就隨手丟進壁爐中。柴火間夾雜著閃過一道細微雷光,精貴的符紙也慢慢融化。而在符紙四周還遺存著尚未燒透的殘片。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10張了。
其實蔣俊不知道,老人是在開啟秘境的時候才想到要不要研究一下天雷符。今日身處在這片天地中,濕度,風向,山林間貓狗的吼叫落在老人耳裏,都不平靜。坐在躺椅上看書,無需翻動書頁,書本就會自動合上,更有甚者,直接在空中起起伏伏。老人愛幹淨,怎麼會把書籍擺放得如此雜亂無章?隻是今天實在沒辦法,才把不安分的書搬下來施展了些手段,鎮壓住而已。
老人被這反常的現象搞得實在煩躁,難道是因為入暑了?但天地景象分明是秋天啊。老人捫心自問。不再盤坐,站起來舒展完經骨,負手往樓上走去。
離去的蔣俊有一點沒理解錯,老人是真的不準備管徒弟的事。
但說著不管,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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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俊走在小山坡上,想來躲在這裏享清福的師傅也不可能會花費心思去修弄山路。不出所料,一路上坑坑窪窪,前幾日應該是下過雨,等在山上找到同伴,自己的那雙鞋已經被搞的頗為狼狽。
而在草地上,黑發男子正和一隻東北虎在那兒玩摔跤,旁邊裏三層外三層,棕熊,狼狗,小的鶯雀,兔子,各種動物饒有興致的圍成一圈。
這便是老人所說的貓狗。
這隻東北虎在這片山林裏稱王稱霸久了,今天來了個對手,便是要揚威。怒吼一聲,一記虎躍撲向男子。誰知男子一個側身躲過,還使壞般踹了一腳。
這一腳也是留手沒有過重。虎王被戲耍了一番,更加惱怒,左撲右撲,欲將男子壓於身下。
麵對一隻攻勢凶猛的東北虎,男子神情如常,閃躲之間還嬉笑見多,突然找準虎王的一個破綻,翻身上背,同時用手臂狠狠勒住虎王的脖子,任憑它在身下如何掙紮,就是不鬆手。
嗚嗚嗚,底下的老虎發出慘叫,身上的男子竟然也喊話回應。蔣俊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大致情形是老虎認輸,男子也點到即止,鬆開了雙臂。
哪知下一刻,分明已經投降的老虎反身就是凶狠的把男子撲在身下!
沒有產生什麼血腥場景,得手的老虎隻是親昵地用舌頭舔舐男子的臉頰。或許是因為太癢,男子被逗弄的發出陣陣笑聲。周圍的動物見戰鬥結束,紛紛邁開步子蜂擁而上。體格大一點的占據位子不斷蹭弄男子手臂,而無處安放身形的鶯雀便環繞在天上鳴叫。
蔣俊看著此幕,搖搖頭,自己這位同伴對大地上的生靈親和力一直都很高,怪不得一反常態的沒有胡鬧,說走就走。相比較於待在別墅裏遭受師傅白眼,還不如和自己的夥伴們玩玩摔跤。
“童毅!”蔣俊呼喊自己的同伴,黑發男子勉勉強強從動物毛發中看到一絲蔣俊的身影。
“咱們去看看天之鎧甲吧。”蔣俊說道。
同伴撫摸動物的動作忽然頓了頓,隨後也是起身,彎著腰和動物朋友們打完招呼,快步追上了繼續向前的蔣俊。
小山坡不高,這片秘境本來就在九天之上,已經很高了,不需要再高了。
坡頂,一麵明鏡,高掛在天地之間。周遭元力都被它牽引過來,而在明鏡正中心的那一光點,正是所謂的天之鎧甲。
童毅和蔣俊立於地上仰望天空奇象。那作為秘境中心的光點不斷發出波動,裏麵蘊含著的磅礴力量抑製不住地泄露出來,金色的波紋散布在秘境各處。老人為何心神不定,這便是緣由。
兩人相視,皆是麵露無奈。風一笑的行蹤早在三天前二人就已知曉,一代劍神墮入魔道,這或許在修行界是大新聞,好在對於從世俗出身的蔣俊童毅來說倒沒多大衝擊感。魔頭嘛,這些年殺得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大致猜到風一笑一行人會去學院,二人便準備直接殺過去,誰知正欲動身,師傅一紙傳訊把他們緊急召集到了這裏。
顫抖欲掙脫束縛的天之鎧甲正是映照了他們所想,但老人身為秘境之主,如果鐵了心不讓鎧甲問世,那地上的少年就命中該有此劫數。
“老頭應該不會這麼狠心吧。”童毅看著蔣俊。蔣俊沒好氣的說道:“看我幹嘛,師傅最疼愛的又不是我。”
“拉倒吧你。”童毅自覺無趣,索性蹲下來候著。而山下的動物們也沒有遠離,一路跟著來到坡頂,不過天上異象,這些普通凡物自然無法像蔣俊二人這般自在。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一切生死,都在屋內老人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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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為了躲避世俗侵擾,並不是自己想來。老人自己安慰自己,結果心裏是這麼想,走卻走進了一間昏暗的屋子。裏麵堆放的是卷宗,是他五年前從SHOT的總部遷移到這兒的。全部卷宗,都是本應該被列為最高機密檔案的文件,而卷宗上記載的也全都是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