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總結來說,是秦明醫生自身心理的愧疚,導致他做出了這一係列的事情。
林臨手持著電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醫生隔著玻璃看林臨,眼神中毫無波瀾。
“我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我做不到自首,畢竟我兒子,他還小,又沒有自理能力,如果我不在了,他怎麼辦?他會被送進福利院還是什麼地方?總之以他這樣子,都是會受到欺負的。我小時候,見了太多了……”
“林臨,我很抱歉對你做了這樣的事,讓你受了很多不該你承受的痛苦和矛盾障礙,但我還是希望,如果你以後有時間,可以幫我照看一下我兒子麼?他對你……很親近的……如果他們把他送到福利院了,在我出來之前,你能多去看看他麼?”
林臨手持著話筒,沒搖頭也沒點頭,他突然想到了有一次他深夜跑到秦醫生的家裏,秦醫生給他做得那頓飯。
一份清炒上海青,一份熗炒豆腐,一碗米飯,還有一碗菜心吊的湯,湯裏有一個雞蛋,蛋黃沒有煮透,是他最喜歡的六分熟。
林臨放下了話筒,沒再看秦醫生,轉身離開了這裏。
他自然也看不見背後隔著一扇玻璃的秦醫生突然情緒失控,扭曲的臉上猙獰可怖大聲呐喊,呐喊的什麼他也聽不見,也看不見秦醫生被監獄的看守人扭送離開。
陽光打在林臨身上,他感到一陣冷冽的寒意。
十一月的天氣還不至於冷到讓人哆嗦,但林臨已經感覺到了無法言說的冰寒尖刀一般刺進了骨頭裏。
他驅車離開,連著藍牙的車載音響裏放著一首老歌,林臨跟隨著節奏輕輕地打著節拍,手指跳動在方向盤上,靈動愉悅。
突然,一陣鈴聲想起,林臨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通了通話。
何安琪嬌滴滴的聲音從音箱中傳出來,帶著略有些變質的音調說:“林小哥哥,事情辦完了麼?”
林臨嗯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對麵何安琪嬌俏地笑了幾聲,愉快地道:“今天晚上我訂了西悅,要不要賞臉來共赴晚餐呀?”
西悅?
林臨不著痕跡地笑了一下,聲音也愉快起來,“行啊,幾點?”
“七點,西悅三樓,309。”
“行,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何安琪掛了電話,對身邊的男人拋了個媚眼笑道:“OK,一切順利。”
男人攬過她柔若無骨的腰肢,狠狠地親了一口,低沉的聲音傳進何安琪的耳中:“這麼一來,一切都是我們的了。”
何安琪卻搖了搖頭,“還不行,秦明隻是判了刑,卻不是死刑,他不死,一切都還不算定數。”
盧中天把她撲在沙發上,皺著眉問:“那怎麼辦?我早說做掉他,你又不讓,現在他進了監獄,那裏麵我又沒人,他被判七八年,難道我們要等他七八年麼?”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沙發上,姿勢不雅的女人輕喘了聲,臉色嫵媚又冰冷,看上去怪異而扭曲,“我怎麼能讓他這麼輕易就死了呢,他害死我姐姐,把她藏在陰暗中讓她就那樣孤獨地腐爛,讓他輕易死了,怎麼對得起我姐姐呢?”
“我得讓他,一輩子都活在對我姐姐的愧疚和恐懼中,讓他永遠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活著,得讓他自殺,那才行!”
盧中天動著的身體僵了一下,瞬間就沒了情欲,草草地完事起身,冷嘲了一聲說:“怪不得都說黑蟒口中舌,黃蜂尾上針。兩般猶未可,最毒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