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居然帶著丫鬟來衙門點卯,這潘公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一個絡腮胡子的大塊頭衙役憤憤不平地說道。
“大塊李,你個混賬東西說的什麼胡話?若是讓旁人聽了去傳到丁典史耳朵裏,定沒有你好果子吃。”另一個頭發花白的,身形略微有些佝僂的老衙役斥責道,“潘公子能帶丫鬟來衙門來辦差,那可是得了縣令老爺特許的。你一個小小的皂班衙役也敢多嘴?當真不要這身皮了?你爹當初可是好不容易才安排你進來頂這份差事的。”
大塊頭衙役挨了一頓罵,他也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隻是天生性子急躁有些口無遮攔罷了。隻見他朝老衙役陪笑道。
“劉叔,我方才隻是一時嘴碎,多謝您提點,我從今往後定不會胡亂說話了。”
老衙役瞥了大塊頭衙役一眼,顯然對這個接替自己父親來當差的毛糙衙役很是不滿。
“大塊李,你叫我一聲劉叔,我自然也不會害你,不要怨你劉叔罵你。若不是因為你爹生前跟我是過命的交情,我可不會管你。跟你說了多少遍,在這縣衙當差第一件要事就是萬萬不可得罪人,你既然知道人家是潘公子,就應該在人家跟前陪著小心。潘公子再放浪形骸,那也是郡望世家的公子,就連縣令老爺都要賣他幾分麵子。況且丁典史更是得過潘家的好處,要是讓他知道你背後編排碎嘴開罪了潘公子,剝掉你這身皮都是輕的!”
大塊頭衙役身子一哆嗦,他雖然進衙門辦差沒多久,但對那位喜怒不形於色的丁典史可是怕極了,到也不是他膽小,整個縣裏不懼怕丁典史的人怕是也沒幾個。丁典史本就掌管著縣中緝捕、監獄之事,因為現任主簿老邁,更同時兼挑了主簿的職能。在縣中除了知縣老爺和縣丞,可以說誰的麵子都不用賣。
“現在知道怕了?”老衙役哼了一聲,“莫要以為頂了你爹的皂班衙役職位,就以為捧上鐵飯碗了。你若是惹了潘公子,就等於惹了丁典史,隻消給你家安排上個‘賊開花’,就能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劉班頭,您千萬不要把我剛才說的胡話當真啊。”大塊頭衙役這時是真怕了,劉叔也不敢叫了。“今日值完,我請您老去鬆鶴樓吃酒,這縣衙裏的事情還需要您多多提點我呀。”
劉班頭本來板著的臉頓時就舒展開來。
“噤聲,咱們還在當值呢,放心好了,你劉叔自然不會不管你的。”
此時的縣衙禮房旁的陰陽學府裏,兩個衙役口中潘公子正翹著二郎腿,聽著自家美貌丫鬟給自己念誦邸報。渾然不知自己成了兩個衙役嘴裏的談資。
“為報明事,會看得金陵籍行商薛蟠毆傷張三身死,串囑屍證,捏供誤殺一案……”
潘公子聽到這裏,猛地一拍大腿,“這集我看過,紅樓夢啊這是!”
他這樣子把給他念誦邸報的美貌丫鬟給嚇了一跳,“公子,您莫不是癔症又犯了,您不是不識字麼,怎麼還看過?紅樓夢又是什麼?公子您莫不是去了花街柳巷,若是讓老爺知道了那可就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