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裏森城,黑水監獄,最底層。
林文捷在夢中驚醒,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他迅速起身,本能地伸了個懶腰,右胸卻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痛痛痛……這是什麼情況……林文捷趕緊捂住自己的心髒,微微彎腰。
不會是熬夜熬多了,要猝死了吧?
要不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可是,這又要耽誤幾個案子……
還是忍一忍,繼續睡覺吧……
胸口的疼痛微微舒緩,林文捷輕舒了口氣,決定重新躺到床上,打算重新入睡。
可他突然聞到了一股異樣的惡臭,便下意識地向臭味的來源看去。
這一看,林文捷愣住了。
一張破得發白的床單,一塊年久失修的洗手池,上麵的水滴正不停地滴落,而惡臭的來源,正是洗手池的旁邊。
那是一個內含無數汙垢的鐵皮馬桶,馬桶蓋上還放著一個吃抹幹淨的……餐盤。
而最外麵,是一根根鐵製的細小欄杆,散發出幽冷的氣息。
這裏是監獄。
……林文捷定了定神,稍稍沉思一會,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不是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世界。
一覺醒來,他穿越了……
一陣冷風自走廊深處吹來,林文捷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無數的記憶片段隨之湧來,占據了他的腦海。
亞瑟·卡蘭德,二十三歲,瓦恩鎮人,父母死於和魔族的戰爭中,七階聖騎士,格萊爾伯爵的親衛兵……
在兩周前的戰爭中,格萊爾伯爵的軍隊中了魔族的埋伏,全軍覆沒,隻有他在機緣巧合下活了下來……
可當他回到加裏森的時候,卻被光明教會判為逃兵,甚至還安上了通敵的罪名。
在這個世界,一階才是最強的……也就是說,我現在的實力和戰五渣區別不大……而且,我的力量似乎也被封印了……幾乎沒有越獄的可能……
林文捷扇了扇鼻子,找了一個氣味最輕微的地方,繼續收集原主的記憶。
當時,格萊爾伯爵給了他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件,叫他送給加裏森城的伊文斯軍官,這才讓他堪堪逃過一劫。
可是,在遭到教會的懷疑時,心急如焚的亞瑟拆開信件,卻發現,那是一張白紙。
一張什麼都證明不了的白紙。
所以,他便被關在了這裏。
這比我還可憐啊……林文捷微微歎了一口氣,想起了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社畜生活。
他是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從小努力勤奮、認真讀書,想要憑借自己的努力過上好日子,然後他上了個好大學,進了個好事務所。
結果,他悲哀地發現,這才是痛苦的開始……
林文捷搖了搖頭,過去的生活沒什麼可懷念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原主的困境。
他上前兩步,捂著鼻子拿起洗手池上麵的小鏡子,借著走廊微弱的光亮,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樣。
棕發碧瞳,麵部線條分明,長相還算清秀,若是收拾好了也算是一表人才。
可現在的他,頭發粘稠淩亂,碧色的眼睛中充滿血絲,就如同街上最貧窮的乞丐一般。
而嘴角,滿是微微幹涸的鮮血。
他將視線下移,發現自己的灰白囚服上同樣有一團巨大的血汙。
那是自己的血。
不過,他身上卻沒有明顯的傷口,而之前疼痛的右胸也慢慢恢複正常。
這是穿越的福利嗎……話說,原主似乎被毒殺了……林文捷雙手同時揉了揉自己的眉毛,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手勢。
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民事律師,雖然沒親眼見識過監獄的黑暗法則,但對那裏麵的陰暗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雖然什麼都不懂的新人容易受盡委屈,不過,一般都不會鬧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更不要說提前計劃好的毒殺了。
也就是說,原主的死亡,一定有監獄人員參與其中。
“為什麼社畜穿越了也不能享福啊……”林文捷再次歎息一聲,在心底默默抱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