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柄被一大通電文砸得暈頭轉向，好一陣才冷靜下來。
“後麵的偵察兵探查到什麼情況嗎？”他突然問道。
“偵察兵回報，江北軍那支先頭部隊在占領陽台山後，停止前進，似乎在等待後續部隊，並沒有再追擊我們的跡象。”張參謀長笑著說。
沒有敵軍追擊，又是一個好消息。
蘇柄又問道：“我們馬上要到什麼地方了？”
“按照目前的行軍速度，今天下午三點左右，我們能到達三曲城。”張參謀長翻出一張地圖。
蘇柄對照地圖，發現到達三曲城後，隊伍還要行進至少一晝夜，才能到達大江邊。這其中還不包括隊伍中途休整所需要的時間。
“上頭給我們畫的大餅固然美好，可也得我們真正撤回江南才算數。”蘇柄沉吟道，“中間還有點過程。”
“是的，沒有敵軍追擊，我們可以趁此時機，加快行進步伐，一鼓作氣撤回江南。”張參謀長附和。
“並不是。”蘇柄皺眉搖頭。
“立即通知部隊，現在停止撤退，原地休整，準備做午飯。”蘇柄突然下令。
如此意外的命令，讓張參謀長吃驚，“師長，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停止前進？”
按理說，現在是撤軍的最好時機，應該抓緊時間，撤回江南就有美好的未來。若是進食，士兵攜帶幹糧和水壺，可以邊走邊用。
“老張，你是不是忘了，在總部的作戰地圖上，我們現在應該在什麼位置？”蘇柄平靜地注視著張參謀長。
“什麼位置……”張參謀長看著蘇柄深邃的眼眸，愣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
他醒悟道：“之前我們的撤軍行動，是背著上頭偷偷做的，本質屬於抗命。明麵上，我們一直在堅守陽台山。”
“不錯。”蘇柄點點頭，笑著說，“我們前一刻還在堅守陽台山，現在又怎麼可能快要到達三曲城呢？”
“走得太快了，以後不是落人口實嗎？”
“我們不僅不能加速撤退，反而要盡可能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空耗些時間。”
“張參謀長，我要做出如下布置。”蘇柄再次下令。
“師長請講。”張參謀長恭敬回答。
“選出一隊可靠的人，帶上一部大功率電台，在不被江北軍發現的情況下，能往陽台山靠多近，就靠多近。之後，讓他們偽裝成師部，向總部發報。”
“發報內容為：我第七師全體將士，在陽台山上與敵激戰一晝夜，浴血奮戰，奈何敵強我弱，最終不敵。我部於今晨九時，被迫撤出陽台山。”
“預計我部將在明日中午，抵達三曲城。”
“同時，這份消息也告訴航空部。聽說他們要發空投，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東西。”
電報信號是單向傳導的，對方可以通過接受到的信號，大致判斷出發報者的位置。
“再派一部分精幹隊伍，現在就出發，火速前往三曲城，對其實施軍事管製，控製所有通訊設備。對外聲稱這是第八師、第九師殘部。”
張參謀長說：“這又是為何？”
蘇柄沒有正麵回答，隻是看著頭頂烏雲密布的天空，打了一個哈欠，眼眶微微沉重。
“老張，你想不想好好睡覺。”他問道。
“當然想，昨夜一宿沒睡。”張參謀長笑著說。
“我也是。”蘇柄又打了一個哈欠。
“他們也差不多。”蘇柄指著車窗外的士兵說。
眾人是連夜撤退的，已經走到快中午了。
“先原地休息一下，今晚我們到三曲城休整。”
即使在聚集區的棚戶裏過夜，休息質量也比在荒野上風餐露宿好。
蘇柄打算，率眾到三曲城做客。
……
其實關於隊伍進城的問題，蘇柄之前有疑慮，曾問過張參謀長。
“老張，你說如果我們一大幫人進城，會不會對平民做些不好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