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想起,那裏曾經有著一顆老樹。
耳邊忽然傳來了陣陣蠕動之聲,白小鈴猛地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望向了周圍。
周圍什麼也沒有,白小鈴不禁恍然,那聲音是從小人的身邊傳來的,是在......宮殿裏邊!
書鳴突然輕聲道,“小白,這裏估計沒有你說的那個山神朋友了,我們走吧。”
白小鈴詫異地看向了她。
書鳴望著山下,看不出什麼表情。
白小鈴還沒來得及反應,腦海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撕裂之聲,那聲音尖銳無比,好似有利爪撕破玻璃。白小鈴視眼猛地一白,微闔之後卻又恢複正常。
隻是視眼右下角那一塊畫麵,已經消失不見了。
白小鈴心中微寒,看向了一旁的書鳴。
書鳴臉色微白,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道,“走吧。”
白小鈴垂下了腦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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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太陽完全落下,山間漸顯灰暗之時,白小鈴才停住了腳步。
一個響指,火花便在書鳴的手中燃起,溫暖的火焰照亮了林間,也驅散了寒冷。
白小鈴看著篝火,怔怔出神。
書鳴丟給她一隻烤得通紅的兔子,輕笑道,“我們都走了這麼久了,別瞎想啦。”
白小鈴猶豫片刻,在地上寫道,“我的那個朋友,是不是已經死了。”
書鳴咬著兔腿的動作微微一滯,點了點頭。
“我們看到的那些樹藤,是不是就是他?”
“他不是山神嗎?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妖城裏那麼多妖怪都被他殺了嗎,他殺了那麼多妖怪幹什麼?”
“他還能恢複嗎?”
“我們就真的不能救下他嗎?”
白小鈴埋頭一個勁地寫著,地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問題,她心中無比渴望地想要聽到答案,但卻又有那麼一絲不願知曉。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白小鈴隻覺得肩頭一沉,爪間的動作也隨之停下,她沉默許久,看向了那個女孩。
書鳴卻坐在了她的身邊,壓下了那些字跡,她撫著白小鈴背上的絨毛,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你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你聽到的,也便是我聽到的,所以,我並比你知道多少。”
“我隻能告訴你,靈媒剛一接近那座院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隻是我所感知到的是一種妖物的氣息,進了院後才發現是那麼一回事。”
“你說那座院子的下麵是你的山神朋友,那麼這股氣息應該是從那個山神身上散發出來的,因為我從這氣息中,還能隱隱感覺到一股山水靈體的味道。除此之外,沒有其它任何的氣息了。”
白小鈴在地上緩緩寫道,“你不是說,妖是妖,山水神是山水神嗎?氣息怎麼可能混雜在一起呢?”
書鳴搖了搖頭,“妖是會死的,山水之神難道不會了嗎?”
“妖死後,屍體會化為原型,若是山水之神呢?原來我以為是散為靈氣回饋天地,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簡單。”
黃裙小姑娘抱著比她個頭大了一倍的白虎,重重歎了口氣,“山水之神是自然靈氣的凝結,是自然造化的恩物,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成為這樣嗜血可怖的怪物,除非......除非是其死前在心中殘餘了大量的怨念,這些怨念凝而不散,便和靈氣糅雜一起,久而久之便成了這副模樣。”
白小鈴突然想起了那頭諸犍,想起了那間密室,還有那些鎖鏈。
世間萬事的發生原來早有其因所釀,諸犍為了族群的發展動用了那顆仙人留下的獸牙,既因獸牙成就了妖城,也因獸牙招惹了禍患,現在想起來,即使當初來的不是自己,妖城也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其它的事情所覆滅。
如果它當初沒有動用那顆獸牙,隻是將其作為一個象征,一個圖騰所敬仰,那麼也許並不會招來這樣的禍患。
如果它當初沒有貪圖山水神靈的靈氣和對一方山水的掌控,也許妖城在遭遇幻境的毀滅後也能在山神的指引下浴火重生。
山水神靈在諸犍日複一日的利用與折磨中早已汙染了心智,即使自己放他出來,他的壽命也不會長久。
成也獸牙,敗也獸牙,隻是如今在這因素上又添上了山水神靈四字。
世間萬事,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自己離開單張山那麼久,原以為那些過往早已消散在曆史的塵埃之中,哪想到有朝一日也會重新回來,親眼目睹這一幕?
單張山已經如此,自己當初出生的獄法山,還有那顆記載著唯一線索的巨木呢?
白小鈴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