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耳完全愣住,嘴巴大張著。
“爹!要不我從邊上爬牆進去?”
張敖思維發散,指著一邊的土牆,躍躍欲試的看著張耳。
可還不等張耳發怒,瑛女就已經氣惱不已的扯著兒子的耳朵,低聲罵道:
“平日裏叫你攻讀詩書,明白孝悌之道!
這是叔祖父家的院牆,你怎麼可以這麼大膽?”
“娘!別扯了,耳朵都快掉下來了!”
張敖立刻求饒起來。
瑛女有些憤憤的住了手,可是也隻能看著張耳,滿臉愁苦的說道:
“夫君,這該如何是好?”
“等!”
張耳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就在外邊等著!我就不相信叔父不見我們!”
門房快步去向著張蒼稟報道:
“家主,外邊來了一群人,為首的那人富貴逼人,肯定是來送禮送錢的,已經讓老奴堵在外邊了。”
張蒼頷首道:“幹得漂亮!而今這世上汙濁之風太甚。
你這樣做,深得我心。”
張夫人也頷首,看著兩個婢女,一個門房老伯,緩緩地說道:
“你們三人跟隨我夫妻多年,而今家主為父封疆大吏。
到了漢中郡以後,自然是需要擴充府邸人員的。
你們自然是一等。
同樣給你們的賞賜也不會少的。
但是眼下這個時候,萬萬不可接了別人的錢財,以免給家主招致禍患。”
“我等明白!”
三人點頭說道。
張蒼隨口問道:“外邊過來那人,可曾說他叫什麼名字?”
他覺得,這樣的人,日後自己要防備著點才是。
老伯道:“自稱叫做張耳,還說什麼自己是家主親侄字的話,真是不要臉啊!
家主這才升官,就冒出一個侄子來了。”
“啊?”
張蒼夫妻一聽,頓時表情凝固。
門房老伯吃了一驚,忙著問道:“難不成,那還真的是家主的親侄?”
“唉!”
張蒼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是我親侄,可是這麼多年以來……一言難盡!
他既然都已經找過來了,那就打開房門,把他領進來吧!”
說著,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夫人:“我們就在這裏等著他來參拜。”
張夫人有些緊張的說:“聽說他得了富貴,家業富可敵國,我們……”
張夫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鞋子,都有些破洞後留下的補丁。
“沒事的。”張蒼拍了拍夫人的手背,示意她放鬆些就是了。
“咵嗒”一聲響動。
正在張耳緊鎖眉頭,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
那緊閉著的房門,忽然打開了。
門房老伯一臉歉意的向著張耳拱手一拜:
“唯實不知你是家主的親侄,故而多有得罪,現在我家家主招你進去。”
“有勞帶路!”
張耳急切的往前走去。
瑛女也急忙跟了上去。
張敖自然是不敢遲疑半分,懷著幾分敬畏之色,跟著走了進去。
隻是,這宅院中破落的風格,卻讓他有些吃驚。
沒曾想,自己的叔祖父家,竟然如此落魄。
而自己家中錢財無數,可叔祖父卻從未想過和來找父親接濟一二。
足可見其品格堅貞了。
念及於此,張敖心中也對那雖未蒙麵的叔祖父,有了一絲敬意。
未幾,張耳看著前方安坐在椅子上的叔父張蒼,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老淚縱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