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充滿了血腥氣味,仁妃帶來的醫者正在忙碌著,這邊可以說是熱火朝天。
“快點把金錢草磨成粉末,我們從鹹陽城那邊帶來過來的粉末都已經用完了。”
一個上了些年紀的醫者打著哈欠,吩咐手底下的徒弟們去做事。
“你這大個子,杵在這裏做什麼,快接著這藥湯,都是活血化瘀的,讓那些受內傷的軍卒喝下去。
不到一兩日,就再度變成生龍活虎的好漢了!”
老醫者把藥罐子低了給一邊上身材孔武有力的年輕人,隨即打了一個哈欠,眼淚順著眼角兩邊往下淌。
甚至於口水都從嘴角邊上流淌了出來,老軍醫擦了擦,這才看著眼前這人,倒也不責怪,隻是說:
“實在熬不住了就去邊上靠著睡一會,咋們做醫者的,就是這個命。”
“老先生辛苦了!”眼前這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忽然端起藥罐子,對著嘴巴邊上自個兒喝了一大口。
“嘿嘿!”老軍醫笑了起來:“這是給軍卒喝的,主要化解身體中的淤血,你要覺得腎氣不足,等會老頭子給你重新熬點。”
“不用。”那人笑了笑,隨即連灌了幾大口,這才暢快的說:“因為我也是當兵的,今天剛從戰場上下來,我聽人說這裏有一個腸子露出來的粥,是不是要死了?”
“就在那間房子裏。”老軍醫略帶無奈地說:“本來這小子是不用死的……”
年輕人又喝了一口藥汁,說:“這其中有什麼原委嗎?”
“當然有了!”老軍醫又打了一哈欠,往爐子裏邊添加了一些柴火,看著藥罐子噗吐噗吐的沸騰著,這才對著眼前這年輕人說:
“我聽你的口音,是鹹陽人,也是和陛下一起過來的吧?”
“嗯……是,我也是禁軍。”
“好呀!好呀!”老軍醫聽到年輕人說自己是禁軍,在看他身材修長,孔武有力,讚許了幾聲:
“年輕真好……嘿,說哪兒去了呢?你是禁軍,就知道北地郡這些郡守府的侍衛們,其實膽子都小得很。
昨天城池破的時候,粥就和一群侍衛躲在一起,不敢出來。
但是他看到賊軍焚燒民宅的時候,就忍不住了,跪在地上給大家磕了幾個響頭,其他的人這才跟著他一起殺出來。
他就是在那會兒,讓地麵的一個使用大鐵戟的賊將,挑開了肚皮的,腸子在街道上就流了一地。
還是仁妃娘娘領著我們入城以後,我親自給他塞回肚子裏去的。
您還別說,這郡兵,竟然都沒有哼一聲,疼得那臉上蠶豆一樣大的汗珠,一個個的往下掉呢!”
“哦……”嬴胡亥忽然想起來,自己撞破牆壁,衝殺出去的時候,當麵就劈碎了一個手持大鐵戟的百夫長。
這麼算起來的話,他似乎看到此前有一道人影被挑飛,難道那個被挑飛的人,就是粥?
“我還聽人說,當初我們錦衣衛千戶拾得一被那個逆賊阮翁仲用石獅子砸碎在屋頂上,遍地都是碎肉和鮮血,就是這個粥偷偷的把碎了一地的屍體,用麻袋裝走埋掉的。
唉,是個好人啊,可惜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嬴胡亥放下已經空了藥罐子,和老軍醫到了一些謝,向著那房間走了去。
房間裏。
失血過多的粥眼睛已經看不清楚東西了,他緊緊地抓著同伴的手腕:
“是真的嗎?皇帝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