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生日那天,我了一個夢。”
……
迷迷糊糊地從黑暗中醒來,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是漆黑無比的木板。
結實堅硬的木板上刻著點兒東,印派的線條,勾勒出來的是沒有臉的女人。
白藍自己是躺在一個逼仄狹窄的地方,翻身都有點困難。
感覺,像是躺在棺材裏。
照實裏說,這跟躺在棺材裏沒麼兩樣了。
是好的體驗呢。
冰涼涼的,這裏麵像是有調在吹著。
感覺比自己住的那間閣樓好一些,起碼涼快。
漸漸的,一支非耳熟的嗩呐聲,從棺材外傳來。
“這不是……《囍》麼?”
謔,那家鬼新郎娶親喲,這麼新的曲兒。
以前吹的都是老調,現在挺好的,都吹《囍》了。
許是,因為叫“喜”,要討個喜頭?
白藍琢磨著,細心體悟著這嗩呐聲,三分淒苦、三分喜慶,還有三分漫不經心,後一分……
等會兒,我在棺材裏……
他喵的!
我是男的!我剛二十!
那個天殺的把我棺材裏了啊!
搞錯了吧!
到這裏,棺材裏邊自然的靜了一會兒。
悲壯蒼涼的嗩呐聲悄悄地滲透進木板裏,仿佛在吟唱著一無聲的故事。
白藍冷靜下來細,唉,其實吧,要是那長得帥,也不是不行……
雖然自己是個男的不假,愛好女也不假,但是,沒有錢娶媳婦,跟不是男的,又有啥區呢?
這年頭就算變成不男不女的也得有錢行啊。
人生已經如艱難了,娶不了媳婦,嫁給人當媳婦也行不是嗎?
反正都給釘棺材裏了,還能幹啥呢?
反抗?
白藍試了,釘得賊死,從裏邊推本上是推不開的。
從外邊用上工,說不定行。
張三說的好啊,生就像那啥,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得學會。
好不容易熬到二十歲,為的不就是能躺進個好點兒棺材嘛。
房屋千千萬,能住幾年,盒子不大點,是永遠家。
白藍忽然發現,這聽起來像是催符的嗩呐聲也不是不能了。
等了一小會兒,白藍感覺棺材抬了起來。
是的,就是那種人抬起來的“抬起來”。
但是沒有人聲。
你說奇不奇怪。
因為抬起來沒有聲音,白藍感覺自己在飛。
靈魂出竅一樣的飛。
這讓他的肚子的下邊置感覺有點癢。
於是,他在棺材裏抬了個下身,好讓胳膊能從下邊上來。
因為棺材逼仄狹窄,翻身困難,所以,白藍的動作有點兒大。
“咣當!”
棺材掉到了地上。
白藍慶幸自己居然沒摔到。
又是一陣難以言說的沉默,這沉默裏仿佛還有著一絲絲讓人不的成分。
“咚咚”有個家夥敲了敲棺材板。
裏麵有人嗎?
白藍腦補著。
裏麵的人還著嘛?
白藍繼續腦補。
還著就支應一聲啊!
白藍一在腦補。
可惜,外邊的家夥沒有說話,且感覺裏邊好像沒有動靜了以後,棺材又抬了起來。
還是那種沒有一點人聲的“抬起來”。
白藍撓了撓肚子。
他一體驗了一把飛在半的感覺。
棺材外的家夥帶著他爬了一個坡,又下了一個坡,上了一個坡又下了一個坡。
大概是第三個坡,爬上去就沒下來過。
白藍撓了三肚子。
嗩呐的聲音已經從《囍》變成了有識度的“死”,人的裏沒這首曲子,這是給死人聽的曲兒。
白藍識到自己應該是死了。
苦苦熬到了二十歲,眼看就將要成年自立了,現在躺在棺材裏,死了。
怎麼說呢,白藍不僅沒感覺到悲傷,反而有點笑。
不是脫了的那種笑,而是顧了自己的一生後,哈哈地笑。
脫算哪門子理嘛,能著誰願死啊。
“人生啊~”
嗩呐的聲音裏,忽然有人歎了口氣。
驀地,白藍感覺到棺材下了。
嗯?到地方了?
一陣讓人牙酸的嘎吱聲從棺材上方傳來。
有家夥在撬棺材釘。
白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平,小心翼翼地把手到丹田下邊擺正,後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