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人搭理她,小喜回頭看溫若棠,“三姑娘,我都說了,你不是妖怪,妖怪不會對我們這麼好……”
溫若棠走近兩步,蹲下去扶住小喜的肩膀, 想把她臉上的眼淚擦掉,然而屋子裏出來個女人,顫抖地指著溫若棠,“你,你放開我閨女!”
溫若棠知道她是小喜母親,想了想還是鬆了手, 小喜回身撲到母親懷裏,道:“三姑娘對我們很好,娘別怕。”
“你不懂……”小喜母親看向溫若棠道, “求求您,她還是個孩子,我們也就是平頭老百姓,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敢得罪,請三姑娘放過她!”
溫若棠苦笑了一聲,“我明白,以後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還是可以來找我。我不是以德報怨的人,我是看在小喜的麵子上。”
小喜不懂什麼麵子不麵子,隻是感覺到母親抓住自己的手稍稍鬆懈了些,便糯糯地道:“娘,我又可以和三姑娘一起玩了嗎?”
她娘搖搖頭,“回家,咱們回家,現在外麵很危險,誰也不能在外麵玩。”
小喜依依不舍,跟著母親回去了。
丹雪有些憤憤, “之前姑娘對小喜好,他家裏人便千恩萬謝,現在姑娘出了點事,便避之不及。”
“人之常情,要是她不擔心小喜的安危,那才奇怪。”溫若棠頓了頓,“況且,小喜不還是很願意親近我嗎?我很知足了。”
跨過將軍府的門檻,穿堂風招搖而過,揚起溫若棠的披風,她知道自己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必須得強大起來。
為了爹娘,為了哥哥們和朋友們,也為了季忘歸。
京城很快就陷入黑暗之中,身處其中的人們多多少少帶著些對未來的擔憂,但不論如何,天都要亮, 屬於他們的人生還將繼續下去。
大錦和沙羌的戰爭,從“十公主”開始,卻沒有因“十公主”結束,從烏月七皇子蘇醒,到長昭郡主被封為公主遠嫁,也不見雙方有絲毫和解的跡象。
大錦有溫景煥,有季忘歸,還有孟樓,雖然少嚐敗仗,但沙羌的新狼主鐵了心要將自己的族人帶離那個隻能吃沙子的地方,不論輸贏,竟不斷發狠猛攻。
越來越多的人流離失所,湧入大大小小的城鎮。
很多年以後,大家也都還記得那時的恐慌,更加記得本來眾人所不齒和厭惡的棠記忽然站了出來,以一己之力收留了很多難民,不僅給他們吃喝,還教其中的女孩子安家立命的本事。
後人常稱這些女孩子為“棠記娘子軍”,若是用溫三姑娘口中蹦出來的奇怪話語,那些會唱奇怪歌曲、挑奇怪舞蹈,卻甚是招人追捧的女孩子,也叫做“棠記女團”。
史書定論,便是從這時開始,越來越多的女子走上曆史的舞台:她們有些做所謂的女團,“賣藝不賣身”;有些經商,一把算盤撥起來、一張嘴談起價來,比好些男人厲害得多;有些讀書習字後又走遍天下,著書立傳流芳百世。
論起功勞,世人皆認定站在棠記後麵的溫三姑娘,是頭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