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高文,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用盡全力將氧氣輸送到細胞裏。
汗如雨下,精疲力竭,整個人就好像置身於火海一般,每寸肌肉每根神經都能夠感受到燃燒的灼熱,力量以退潮的姿勢散開,然後就能夠感受到指尖、膝蓋、小腿的抽搐感,一點一點輕輕激蕩開來。
無法控製地。
他需要喘一喘。
其實,此時並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有一種深深的疲倦,拖拽著腳踝緩緩下沉,就連手指也無法動彈。
呼吸,宛若烈火,幾乎就要燙傷胸口,仿佛能夠聽到岩漿在胸膛裏汩汩作響。
利用最後一絲意誌力支撐自己,重新站直身體,高文終於邁開腳步,隔著球網就可以看到,特鬆加已經站在那裏等候,同樣大汗淋漓、同樣滿臉疲倦。
特鬆加有些許恍惚,一時之間,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整個第三盤都顯得不正常,寫滿意外和怪異,以至於最後比賽結束了,也還是沒有真實感,有點……莫名其妙;但冷靜下來認真回想一下,自己前後錯過那麼多破發點,似乎早早就預示了如此結局。
苦澀?難過?鬱悶?憤怒?失落?
也許,上述情緒全部都有一些,交織錯雜在一起;但真正占據重心的,還是茫然——
比賽,怎麼就輸了呢?
越是困惑越是迷茫,再次抬頭看向高文的時候,就越是敬佩,就好像看見怪物一般。
特鬆加伸出右手,主動握住高文的右手,用力一拉,兩個人的肩膀就碰撞在一起。
“別人還說我是怪物,但現在看來,你才是ATP的真正怪物。”
非常難得地,特鬆加開了一個小玩笑。
其實,私底下生活裏,特鬆加就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性格,幽默開朗;隻是在球場上,他很少展露這一麵,隻有在和法國同時代同年齡的其他幾位小夥伴碰麵的時候,特鬆加才會展露自己調皮的一麵。
而今天,特鬆加也難得展現了出來。
高文嘴角輕輕上揚起來,盡管展露一個微笑,卻也還是無法掩飾疲倦,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透支感揮之不去。
“抱歉,贏球的還是我。”
一點點調侃,一點點打趣,依舊帶有高文標誌性的印記,但還是能夠察覺到,這和平時不太一樣。
特鬆加沒有忍住,直接笑出聲來,明明看起來有許多許多話想說,但最後還是吞咽下去,再次給了高文一個熱情的擁抱,在高文的耳邊說道,“夥計,你值得。”
簡簡單單的話語,卻包含太多。
對特鬆加來說,法網前宣布傷愈複出,這三個月來,他也一直在掙紮在恢複,試圖重新回到巔峰狀態。
顯然,這並不容易。
一直到多倫多,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一些手感,狀態稍稍複蘇,結果又遭遇這樣一場非正常的比賽,並且最後以失利收場,沒有能夠衛冕成功是一回事,狀態回暖勢頭遭遇撞牆則是另一回事。
難免失望。
但是,看著高文不正常的出汗量和血色漸漸消失的臉龐,那種透支過後的破碎感,再也無法隱藏。
特鬆加就立刻明白了。
他自己也還沒有完全擺脫傷病的困擾,高文現在經曆的一切就是他過去幾個月來經曆過並且依舊在經曆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