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夏日,東京劉府。
劉平正在午睡,互聽耳邊傳來喧鬧,打斷他那不可名狀的美夢。
劉平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望向旁邊打盹的青衣小廝,挑眉道:“醜奴,你去看看外麵怎麼回事?
是黨項人殺來了,還是哪家房舍大白天的走水了?
平白無故打擾本公子的好夢!”
劉平當日買下這處院落,便是看中了此地的幽靜無人打擾,且此間坊市靠近開封府衙,平常也無哪個宵小敢招惹是非,今天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等怪事,心裏自是不舒服。
喚作醜奴的青衣小廝應聲下去,不一會兒,便帶著劉府的一應仆從,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公子……公子不好了!
王相府上的公子帶著十幾個仆從,拉著柴火找上門了,說公子你不為昨日的事給個交代,要麼賠上十萬貫錢,要麼燒了咱們的府邸!”
原來是王家的紈絝子弟上門了!
劉平心中有數,他心底泛起一陣冷笑,麵上不急不躁道:“本公子現在好好的!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
還有你們,本公子教給你的都忘了。
就算天塌下來了,也要沉著應對,至少有個高個子頂著。
像現在這般,成何體統?
何況有本公子在,天不是沒塌下來嗎?
那王家的二公子,若是真燒了府邸,便在開封府公堂上見吧!”
聽到這話,醜奴有些不樂意了,他心道,公子你這話說得輕巧!
而且天就算塌下來了,我個子高,自然先壓我,你當然不慌!
醜奴的大半邊臉都是紅色胎記,身高卻是極高,有近八尺,其還弓著腰。
人雖長得醜,但平日做事還是很牢靠的,因之幾年前在市井中混過,對東京城內的權貴甚是了解。
自曉得誰能惹,誰不能惹!
兩度起相,如今正擔任大宋宰執的王欽若,便屬於不能惹的對象。
醜奴不得不承認自家公子有著驚人的商業天賦,當日從蜀地來,短短一年半載,憑著諸多的奇思妙想,竟活生生的買下了東京北城邊的一條街麵。
但民不與官鬥,說到底,自家公子還隻是一個普通百姓。
那王家公子身後站著的是大宋權勢最重的王相!
唉,也多怪自家公子多管閑事,誠不該昨日在歌坊裏,為了那等小事便把那王家公子掃地出門。
醜奴為家中主人操碎了心,他哭喪著臉道:“公子,這可是王相家的公子哥,人稱東京小霸王,若真的一言不合燒了咱們的府邸,就算到了開封府,也沒處說理去。
不說朝中正得聖後信任的王相本人,那開封府推官便是王相的門生,這是一家親!”
劉平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看著醜奴翻了翻白眼:“王欽若家的老二就了不起?開封府推官又如何?開封府也不是他王家開的!”
劉平頓了頓,看向周邊恭立的仆從,道:“記好了!等會隻要那王家人點火了,小紅你火速派人去開封府報案。
小崔你告訴街坊們,就說府上遭賊了,請之堵住咱們府門兩側的巷道。別忘了讓孫才速尋十幾個能打架的好手,等會聽我吩咐!
另有就是,這塊令牌待會由醜奴你親自交代東華門外值守的李內侍手裏,就說我性命垂危。
咳咳,總之,怎麼淒慘怎麼說。”
圍繞在劉平四周的仆從們一一應下。
隻有醜奴聽到“東華門”和“令牌”時,心有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