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落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幹淨整潔,天藍色的床單看起來明亮溫馨,應該是其主人精心挑選的。

然而,這不是她的房間。

一覺睡醒,就換了個地方,是綁架?

沒有慌亂,她從床上坐起,看了看自己的周圍。

床邊不遠有一扇不大不小的窗子,此刻窗簾拉著,從厚重的毛毯質感的窗簾縫隙之中,透入一縷明亮的陽光,正好照亮了床尾。

根據陽光的亮度和傾斜角,現在應該是上午九點到十點之間。

如果她現在還在中國的話。

洛落在心中定論,又繼續觀察這個房間,大腦立刻得出結論。

房間布置的很柔和,身下的床是一張單人床,看起來屋主是一個單身的女士。

角落有幾個開了封的紙箱子,裏麵還有些小飾品沒有拿出來,說明房間的主人應該是在昨晚傍晚搬過來的,隻來得及將一些大件拿出來放好。

窗邊的書櫥與整個房間的格調不是很搭,書櫥頂上有些落灰,是一直在這個房間的。

枕邊是一本雪萊的詩集,詩集的頁腳已經有所破損,卻保存完好,可以看出屋主一直翻看這本書,而且對這本書十分愛護。

床頭有一份合約,還有一個小瓶子,裏麵裝著藥片,卻隻剩下幾顆。

房間內還有些許未散的酒味。

洛落勾唇一笑,伸手拿過合約,心中已經勾勒出屋主的形象。

屋主,不,應該是租客是一名少女,二十歲左右,生性溫柔,生活狀況不是很好,並不富有,甚至還有一些貧窮。但她熱愛生活,喜愛讀書,有幾分讀了很多文學作品所會帶有的多愁善感。不過這位租客最近——不超過十天——有些煩心事,久難入眠,隻能依靠安眠藥入睡。現在,估計已經由於醉酒導致安眠藥服用過多而產生了某些不好的後果,比如昏迷,比如……死亡。

整個房間都隻有一個人的生活痕跡,這讓洛落排除了綁架的可能性。

隻是不知道,屋主會在哪裏,為什麼她會在這個陌生的房間。

翻開合約,洛落卻猛然一驚。

這是一份全英文字母的合約,但對於一個學習很好並且曾經在英國留學過的人來說,閱讀完全沒有關係。

讓她震驚的是合約的內容。

租房合約。

租借貝克街221A給落·洛。

給……她?

等等,貝克街?

英國?!

隻是睡了一覺,她不僅從中國到了英國,還租借了房子?!

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洛落趕緊往下看去。

租借時間,從2008年到2018年,共計十年。

2008年?!!!

大驚之下,洛落感覺無數片段朝著大腦湧來,在巨大的記憶流的衝擊下,她一下子暈了過去。

貝克街上的一家咖啡廳。

華生安靜地坐在窗前,座位旁邊是一根拐杖。他看起來有些憔悴,但精神不錯。

然而事實上,他已經連續好幾個星期沒有睡好覺了。

作為一名上過戰場,見證過死亡的軍醫,他理所當然地患上了PTSD(創傷應激障礙)。一閉眼就是戰場,槍火,鮮血,殘肢以及死亡,為此他還去心理醫生那喝了好幾次咖啡。

不過……

華生想起今天要見麵的男人。

那是個天才。不,天才二字遠不能描述他的神奇。

是的,神奇。

在幾天前,兩人第一次見麵,那個叫做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男人就直接說出了約翰·華生的經曆,以及他所患的PTSD,以及……

“哦!你怎麼還帶著這根棍子,你真把自己當瘸子了啊。”毒舌的聲音在華生耳邊響起,語速極快,滿滿的都是嘲諷。

沒錯,約翰·華生根本沒有腿傷,一切隻是他的心理障礙。

華生歎了口氣,看向那個在自己麵前站定的男人。他有著黑色的卷發,白皙的皮膚以及俊美的臉龐:刀削般的輪廓,深邃的五官以及在陽光下似乎變了顏色的灰色眼眸。

這就是他未來的合租者,夏洛克·福爾摩斯。他們今天就是來貝克街看房子的。

“走吧。”夏洛克沒有坐下,隻是懶散地站著,風衣完美地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

“好的好的。”華生無奈地回答,從座位上站起,習慣性地將拐杖撐在手下。

夏洛克鄙視地看著華生,但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