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時,祁瑤被自己的行為驚呆了,但好在她是一個負責任的人。當即表示要對白林羽負責,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會是這樣的。所以這酒品不好的人,還是少喝酒。
在宮外玩夠了,祁瑤終於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皇帝,決定回宮。
“你願意和我回宮嗎?”祁瑤問白林羽。
白林羽沒有太多的情續,隻是平靜的說了一個好字。
不知何時,祁瑤又回到了白林羽的懷抱,又像從前一樣,翻身壓住了白林羽,白林羽嘴角一彎,重新閉上眼。
四
祁瑤睚眥必報,第二日上朝時,便以治理河南水患的由頭,把太傅陳長尚派離了京城。
這召一下,便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治水是假,想致太傅於死地是真。
祁瑤端坐龍椅,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底下滿朝文武。
“河南水患久治不見成效,百姓民不聊生,臣願為陛下分憂。”不待祁瑤說話,陳太傅就跪下謝旨。
“那就這麼定了。”
滿朝文武無人再言語,祁瑤揮了揮手,小安子捏著尖細的嗓音,大喊退潮。
丞相張顯隨著人潮離開大殿,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太傅,一路順風。”
上朝總會讓祁瑤心煩,國家重大壓在她一個瘦弱女子身上,她總覺得不值。
祁瑤的父皇雖妃子眾多,卻子嗣單薄,原本在祁瑤之前有三位皇子。但無一例外,都未活過弱冠。
後來,祁國的皇嗣就隻剩下祁瑤。
七幺及笄不久,父皇就臥病在床,國事都由丞相張顯打理。直至天淩皇帝駕崩,祁瑤繼位。
下朝後,她屏退宮人,獨自走到禦花園,每當她心情不好,總會去到禦花園散心。
她是皇帝,是整個祁國最尊貴的人,可她誌不在此。
“阿瑤。”清冷的聲音陡然響起,讓出神的祁瑤驚嚇不已,她一回頭就看見白林羽長身玉立,衝她揚眉淺笑。
那天晚上,祁瑤翻牆出了皇宮。以前她經常這樣做,隻不過這一次是和白林羽一起。
他們去了以前最常去的那個酒肆,其實祁瑤已經很久沒有喝酒了。隻是今日,她實在太過心煩。
不出意外,這一次,她依然是被白林羽背回去的。
白林羽背著祁瑤走在月光籠罩的街道上,兩旁的百姓都已經熄燈安寢,萬籟俱寂,隻是偶爾的一兩聲打更的聲音提醒他們,時候已經不早了。
祁瑤酒品不好,在白林羽的背上也不安生。
“阿羽,今夜的月色真美。”
“嗯。”
“阿羽,你真好看。”
“嗯。”
“阿羽,你喜歡我嗎?”
“嗯。”
“阿羽,你想聽我吟詩嗎?”
“嗯。”
“那我吟給你聽,天上月是人間月,眼前人是心上人。阿羽,你就是我的心上人。”祁瑤環著白林羽的脖頸,在他耳邊癡癡的笑著。
白林羽偏過頭,正對上祁瑤滿是醉意的眸子,他的眼中盡是眷念之色。
第二日祁瑤被宿醉引起的頭痛折磨的醒來,一睜眼就看見白林羽端著醒酒湯站在榻邊。
“你醒了。”不知怎的,他的聲音有些喑啞,不複往日的清冷。
祁瑤坐起身,喝下他遞過來的醒酒湯,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輕輕對他說,“阿羽,你娶我好嗎?”
白林羽一如那時的少年,沒有太多的情緒,平靜的說了一個字,“好。”
五
婚事安排的很急,盡管群臣對立白林羽為皇夫頗有微詞。但奈何祁瑤態度強硬,也就隻能隨她去了。
大婚的前一天晚上,祁瑤獨自在寢殿,她的身後,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沙啞的嗓音在空曠的寢殿中顯得異常突兀,“你真的想好了?”
“什麼?”祁瑤不回頭,似聽不懂他的話一般反問道。
“嫁給他,立他為皇夫。”男子知道她在裝傻也不惱,隻是把話說得更明白了。
“有什麼問題嗎?自那次我微服出宮遭遇刺客,他救了我之後,已過了四年了。他也跟了我四年,我也是時候該給他一個名分了。”祁瑤說的很理所當然。
“你比我更清楚他是什麼人,他的目的是什麼。”
“是,我知道他是張顯的人,我也知道他是為我手中的虎符而來。我也知道,那次刺殺以及他救我都是密謀已久。”
“那你為什麼要留下他?”
“夜,你不懂。”祁瑤轉過頭看著男子臉上銀色的麵具,忽然笑了。
夜沒有說話,寢殿中一片沉寂。
忽然,祁瑤又開口了,“陳太傅那裏安排好了嗎?”
“都是按你的意思去辦的。”
“那就好了,放長線釣大魚。這次我一定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夜悄無聲息的離開,正如他悄無聲息的來。
夜色已深,祁瑤躺在榻上,久久沒有睡意,因為明天是他們的大喜之日。
所以今夜白林羽並未在他的身側,她頭一次發現沒有白林羽的夜晚如此難熬。輾轉反側直至亥時,她才堪堪閉眼。
她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好像躺在了她的身側,一伸手就把她禁錮在了懷裏。
祁瑤感覺這個懷抱異常的熟悉,但就是記不起是誰,她掙紮著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睛,可就是睜不開。
“睡吧,乖。”清冷的聲音仿佛帶有濃濃的蠱惑,讓她心甘情願地沉淪。
六
第二日祁瑤醒來,身側並無他人。她微微愣神,片刻之後,喚來宮女洗漱。
梳妝時,她又屏退了所有人。
銅鏡中的女子一襲大紅嫁衣,容貌昳麗,正欲執筆描眉。卻又感覺無從下筆,忽然她笑了,看到了鏡中戴著麵具的夜。
“太好了,我正愁畫不了眉,既然你來了,那阿夜你就幫我畫吧。”
夜依舊是那身黑衣,他走進祁瑤,沒有言語,專心為她描眉。
夜在祁瑤身邊已經很多年了。一個女孩兒在這危機四伏的宮中,實屬不易。夜看著她一步一步走上這個位置。
“什麼時候啟程?”祁瑤打破了這沉默。
“明日。”
“阿夜,成敗在此一舉。”祁瑤言笑晏晏,夜手一頓,隻一下就弄壞了這將畫好的眉。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為你畫眉是什麼時候嗎?”夜輕笑一聲,重新起筆。
“及笄之禮的時候。”祁瑤有些疑惑,卻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之後夜沒有再說話。
吉時欲到,殿外的小安子,已在催促。
“保重。”夜的身影消失之前,對祁瑤說了那麼一句。
祁國五十五年,慶元女帝大婚,舉國同慶。
大紅帷幔掛滿寢殿,燭光閃閃,如同白晝。
白林羽牽起祁瑤的手,共飲合歡酒。
“阿瑤。”祁瑤一抬頭就撞入白林羽的眸子,他的眼中隻倒映出祁瑤的模樣。
白林羽一把抱起祁瑤向床榻走去,隔著大紅嫁衣。屬於他的溫度灼燒著她的肌膚,一向冷靜的人,在新婚之夜竟也如此,祁瑤思及,嘴角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祁瑤的玉臂環住白林羽的脖頸,紅唇欺上。白林羽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反客為主。
芙蓉帳緩緩垂下,一夜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