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到最初
兩個月後洛京五王府
子天立在書房之內，手裏捏著那張薄薄的紙，微微發抖，那是他極力克製自己激動情緒的唯一泄露。
立在窗邊好久，直至下人來敲門他才緩過神來，風吹過臉上已經完全幹掉的濕痕，有些刺痛的感覺，也是這時，他才會想起疑惑問自己究竟是哭過還是沒有哭過，不過那似乎都不重要了。
他已經明白，在師傅心裏，那個人已經成了他最重要的人。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放下那頁白紙，用一旁梅花鎮紙壓好，臉上平靜的表情已經讓人猜不出他此刻的情緒，隻是拿過梅花鎮紙的手還是忍不住停頓了一下。
紫天望著那用烏銅走銀雕刻的梅花鎮紙，突然閉了閉眼睛，這是他無意在街市上買來的小玩意兒，那個時候他才剛進五王府，碰巧趕上了青翎的生日，沒有準備禮物的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隨便拿出了這個梅花鎮紙遞了上去，說了句福如東海的話，惹得滿堂哄笑。
師傅一直用到至今呢……子天幹枯的眼再一次刺痛起來，眼淚已經流幹了一般，他從回憶裏強行將自己轉會現實中，木訥地將鎮紙擺好，然後關上窗，怕露水竄了進來將那紙張打濕。
子天退出書房，青鷺正在長廊的另一頭等他，看他走過來，便問道：“怎麼回事？你師父呢？”
子天嘴角牽出一個微笑：“師傅，去追回他丟失的東西了。”
“哈？”
青鷺顯然一時半會兒不能明白，但他也不笨，他立馬就聯想起了自己前兩日給青翎帶去的消息，那還是梨兮不遠萬裏傳回來的，立馬就明白了個六七分，當即一手捶上旁邊的柱子罵道：“這個過河拆橋的小崽子，也不說給我透個氣，自己就又跑出去找人了？他也不想想他現在那副要死不活的身子能支撐得了多久？”
“二叔，你跟師傅可是最好的兄弟呢，你難道還不了解他？師傅他是個執著的人，一旦認定的事，即使有千難萬險對他來說也不過是達到目的地畢竟的路程，他才不會在意這些呢。”
青鷺還是皺眉：“那他也不用那麼急嘛，至少跟我一說，我肯定陪他去找啊，我就怕他人找不到，先累垮了自己。”
子天低低笑道：“二叔，你是在裝糊塗呢，那位大人在你府上安排了那麼多暗哨，隻要師傅一去找你，立馬就會傳到他的耳中，你們談的什麼，吃了什麼，上了幾次廁所都會準確無誤地彙報上去。你認為師傅要是去找你說了這事兒，他離得開洛京一步嗎？怕是還沒出城門就被那位大人軟禁回去了吧。”
青鷺竟然被個小屁孩一時說的啞口無言，頓感有失顏麵，把人拉過來好好蹂躪了一番才好笑道：“你小子，一天精明也不用在正道上，真是浪費，浪費懂嗎！？我真要跟你師父說讓他好好教育教育你，好讓你早點斷奶！”
出人意料的，子天這一次竟然沒有激烈反抗，他異常柔順地被青鷺勒住脖子，聽到青鷺這麼說竟是低低道：“好啊。”
青鷺一時沒聽清：“啥？”
子天一個轉手反身就從青鷺的鉗製下脫了出來，他退後兩步，到了安全距離，這才說道：“二叔，我認真思索了你的話，覺得你說的是正確的，好男兒誌在四方，怎可拘泥於一室之內。”
“……這是我說的嗎？”
子天：“……”
“哈哈哈，記起來了，我說小子天啊，你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莫不是……被你師父出走的事情刺激到了？”
“沒有。”
“你看你看，回答的那麼快那麼僵硬，還說沒有。”
“二叔你說過的，如果我想進禁衛軍來找你就是了的，你難道要失信於小輩嗎？”
“咳咳，怎麼可能，我可是說一一說二二，這點芝麻綠豆的小事還不至於騙你的啦。而且說真的，我從前就超級看好你了，你要是進了禁衛軍訓練，那肯定是這個。”
青鷺比起了拇指，他說的卻是是真話，子天人小，聰明伶俐，武功也是不錯，最主要的是，這小子有手段而且夠狠，在禁軍裏麵絕對混得開。
“那你答應了可就得好好幹啊，別說起風就是雨的，再怎麼說你也是我推薦進去的，到時候打得可是我的臉。”
“你放心吧二叔，侄兒肯定給你長臉。”
“嗯嗯，有你這句話我就一半放心了，嘿嘿，真的不反悔吧？”
“不反悔。”
“好！這才像個好男兒，整天跟在你師父後麵可超越不了他哦。”
“我從來沒想過超越師傅……我隻想和他並肩，站在他身後。”
“……你小子口氣不小啊！”青鷺看了看他嘴角的淺笑，忍不住還是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可得更加好好努力啊，為了你追逐的那個人。”
“恩……”
“好了，話也不多說了，我現在就回去寫信引見你，這兩天你多看著點下人，讓他們不要把小翎子離府的消息到處傳播，咱們還是給他拖上幾天不是，這小崽子這些年的聰明也被狗吃了，要走也不處理好，光幹些讓我們給他擦屁股的事。”
子天搖頭淺笑：“師傅應該是怕來不及吧，他昨天傍晚就走了，那個時候都還沒人察覺，他也沒向任何人告別，就留下了一紙信箋。而且這些天師傅一直常臥病在床，就算對外說因為換季身體又虛弱了幾分也沒有人會怎麼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