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符紙(1 / 2)

白茫茫的雪原,綿延十萬裏,其內生跡罕見,大雪紛飛數年,從未停止過。

在雪原的盡頭,出乎意料的存在一處小小的村落,刺骨的寒風至此便分散開來,以村口一座雕像為分界點,朝著村外肆虐而去。

那雕像近三米高,麵容模糊不清,單手朝前探出,便護住這一處小村落的平安。

村子原本不叫雪村,或許是在雪原盡頭久了,村裏人習慣性地如此稱呼它。此地的天永遠是昏暗的色彩,陰沉的天穹之下,小小的雪村顯得那麼渺小。

村口的雕像旁,此刻站著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身上裹著一件發黃的大袍子,睫毛結著霜,板著臉看向白茫茫的雪原。

有雪花翻滾著而來,被他揮舞著手中的一杆矛衝散,落在地麵,他板著的臉露出一絲快意,單手持矛探出,卻聽到細小的“哢擦”聲傳出,男人朝著雕像看了一眼,沒太在意,將姿勢微微調整,盡力與雕像同步。正當他覺得自己無比形似之際,雕像探出的手掌之上再度傳出“哢擦”聲,一截指頭碎裂開來,跌落在霜凍的地麵,男人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臉頰一涼,來自雪原的寒風如同利刃一般,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雪花翻滾著到來,帶著徹骨的寒意,將男人整個包裹,他渾身一激靈,將矛丟在一旁快速下跪,連連磕頭道:“騰大人息怒!騰大人息怒啊!”

“啪嗒!”

碎小的石屑再度掉落,正好掉在男人身前,他抬頭惶恐地看了眼雕像探出的手,其上已經少了一指,且剩下的幾根指頭也不斷出現裂痕。

沒有猶豫,男人踉蹌著起身,用盡全力朝著村內跑去!

“不好了!騰的雕像要碎了!”

一路跑一路喊,一戶戶人家的門打開,一張張麵龐之上都布滿了驚恐,婦人們滿麵愁容,男人們則沉默著穿戴齊全,一個個走向村口。

村內的私塾之中,一個麵容枯黃的青年男子,留著一撮小胡子,正在三尺講台之上搖頭晃腦,不時眯著眼觀察下座十餘個孩童。

“周凡,趙輕盈?你們倆幹什麼呢?”胡文才抓住破綻,停下朗誦,將手中的書卷抬起,指向下座兩個偷偷言語的少年。

被抓個現行,小胖子趙輕盈苦著臉站起身來,態度誠懇道:“文才對不起,是我錯了,不關周凡的事,你不要罰他,罰我就夠了。”

胡文才聞言,小胡子都一動一動的,有些氣惱道:“文才也是你叫的?先不說這個,你倆剛剛在聊什麼呢?”

趙輕盈身旁,十二三歲,長相清秀的周凡站起身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在討論先生跟媳婦認錯時,是不是像趙輕盈這樣言辭懇切。”

話音剛落,其餘的孩子都哄笑起來,胡文才也是一臉通紅,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到外麵的動靜,示意周凡趙輕盈二人坐下,自己走出院子將門打開,正好看到值守村口的李二牛沒命地朝前跑,開口問道:“二牛,發生什麼事了,何故這樣著急?”

李二牛腳步不停,大嗓門回應道:“騰的雕像要碎了,快回屋裏躲著!”

胡文才手中的書卷沒拿穩,掉落在門口,臉色越發難看了幾分,調整了一下心情轉身,卻看到孩子們都已經走出教室,站在院子裏,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將地上的書撿起,拍了拍上麵的土,道:“下課了,大家先回家吧,下次開課等通知。”

胡文才將院門打開,帶著一眾孩童出門,明顯地感覺村內氣溫低了幾度,有絲絲縷縷的寒風吹來,寒意更甚。

胡文才作為村內的教書先生,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個個送學生們回家了,一路上他都沒有開口說話,送趙輕盈到家時,也罕見的沒有跟趙輕盈的父母告狀。

“雕像碎了又如何,宗祠之內不是還留有騰的符紙嗎?”胡文才腳步一滯,回頭看時隻剩下周凡跟在身後。

胡文才看了四下一眼,開口嚴肅道:“符紙關係到雪村的存亡,除非真到絕跡之時,否則村子裏的宿老是絕不會動用的,你該回家了,未來一段時間或許要過得很難了。”

“哦。”周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身朝著家裏的方向走去,胡文才看著他縮著身子遠去,這才歎了口氣,喃喃道:“十萬裏雪原,無窮無盡,當年你孤身一人離開,如今是否安好…”

周凡縮著身子走了一會,回頭瞄了一眼後方,沒見到胡文才的影子,這才鬆了口氣,轉身朝著趙輕盈家裏快步走去。

趙輕盈是周凡從小玩到大的好友,雖然二人的家長不對付,但並不影響二人的交情,平日裏二人隻要一對視,便能領會對方心中所想。

到了趙輕盈家外,二人順利會合,穿上趙輕盈的大號防寒袍子,周凡整個人都被包裹在其中,感受到體溫漸漸回升,周凡長出了一口氣,看向圓滾滾的趙輕盈道:“騰的雕像要碎了,這個關頭,肯定很多人都在村口,我們可以借這個機會…”

“去村口看騰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