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死了。”
這個沉重的消息似乎是想將陸謹一次性壓垮般的，突然出現。
“……”
“為什麼？明明昨天下午還在對我說教的啊……怎麼就突然沒了呢？”
陸謹拿著手機，坐在床上聽著警察的話語聲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但即使覺得很離譜，很不可思議，很莫名其妙，但警察的電話都打過來了，應該是已經見到屍體了吧？
陸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本來鬆弛朦朧的臉部忽然變得麵無表情。
他穿好衣服。搭的是一整套西裝，牌子是他去年過生日時，母親送過來阿瑪尼。
價值大概五千的樣子吧。
在出租屋門口打開軟件叫了輛滴滴，五分鍾後就到了消防隊總部。
因為門口早就站著接應他的人了，所以沒有繞路，兩分鍾就走到了一間很大的房間裏。而房間的正中央則安置了一張很小但看起來很安心的小床。
小床上蓋了一張白布，遮掩了它下麵那凹凸不平的物體。陸謹想，這應該就是他哥哥的屍體了。
“兄弟，抱歉，當時那棟樓突然就倒了下來，我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隊長就已經……”
在小床兩旁，各站著三名消防員，其中一位短頭發，看起來樣子看起來非常清爽的青年滿臉悲傷的，流著鼻涕向陸謹走去，對著陸謹說出了滿是歉意，充滿遺憾的一句話。
陸慕，那個帶著他們立下無數功勞的國家一級消防員就這樣離開了。
聞言，陸謹搖了搖頭，開始的麵無表情在此時變作了兩秒的笑容。
陸謹柔聲的對短發青年說道：“沒事的，我哥他是為這個世界做貢獻而死去的。就算是英年早逝吧，我想他在那個世界依舊會很開心。”
短發青年看到陸謹滿臉柔笑，寬慰自己的樣子，突然膝蓋一彎，跪在了陸謹的麵前，抱著陸謹的小腿放聲痛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
“啊啊啊，是我們沒有保護好隊長……啊啊啊！”
陸謹看著他，搖搖頭沒說話，這是蹲下來和他抱在一起了。
兩人就這樣，一哭一笑的抱在一起，但周圍站著的其他人們，看著卻沒有任何違和感。
整個由房間暫時構成靈堂，在此刻突然就像是變成了世界上最溫柔的地方之一。
為逝者悲哀，為哀者安慰。
……
這場消防隊與陸謹的會麵隻持續了半個小時。
陸謹與其他消防隊告別時，囑咐了，哥哥陸慕的屍體就暫時存放在消防隊這裏，因為他那間出租屋放不下這麼大的東西了。後續會讓父母過來接收。
然後雙方又約定好了到時候陸慕葬禮一定會邀請消防員全隊去參加之後，陸謹才揮手離去。
走出消防隊總部，陸謹在路邊又叫了一輛出租車。
“喂，師傅，去南郊的幸福小區多少錢啊。”
上了出租車後，陸謹又像是沒事人一樣的，變回來一天前極其正常的模樣，然後語氣輕鬆的向坐在駕駛位的司機問道。
司機聽到小夥子充滿精神氣的聲音，原本疲勞一上午的思緒此時頓時也清醒了不少。
“哈哈，小夥子挺精神的嘛？怎麼在那裏約了孩子嗎？哈哈，今天你還是叔看到第一個有年輕人氣質的，兩百二十五算你兩百吧。”
司機裂開嘴笑了起來，胡茬隨著他的嘴角緩緩擴張開來，看起來極其治愈。
司機和藹的樣子讓陸謹冷淡的心情莫名也暖了起來。陸謹發自內心的再次微笑起來，道：“好啊，那謝謝師傅了，給我省了二十多塊錢。夠多吃一頓飯呢。”
“哈哈。好啊，剩下來的錢吃飯好啊，年輕人就是要多吃點才行啊，現在的好多年輕人就是太瘦了啊。有時候我接車的時候碰到那種身上就剩一點骨頭的年輕人，看兩眼都怕的不行哦。”
司機大叔聽到陸謹的話，一邊給車打好火，一邊轉過車身往陸謹說的目的地城南幸福小區駛去。
“誒，對了。”
踏上大路，司機大叔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有點頓悟的樣子說道：“那裏不就是昨天大樓坍塌發生的事故區嘛？小夥子你去那裏幹什麼？”
剛才對陸謹說的那句是不是會麵女孩的話，他當然是開玩笑的。
現在年輕人那麼多，又有多少個能找到對象的呢？
聽到司機大叔的詢問，陸謹微笑著回答道：“嗯……我的哥哥在那場事故裏麵出事了，所以，我想去案發現場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東西。”
“哦……這樣啊，那抱歉了，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司機大叔聽到陸謹的回答臉上一副恍然的表情，但心中也浮現出了一絲後悔之意，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陸謹則是又搖了搖頭，寬慰道一句：“沒事的。”
然後，就不再說話。
突然之間，出租車裏麵的氣氛就沉重起來了。
司機不說話，是怕讓陸謹感到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