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斯年的父母是要跟高一聊聊,其實四個人就是一塊吃了頓飯,兒子找了個男的,一個他十歲還各方麵都跟他不相稱的男孩,要徹底接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頓飯吃得還是有點尷尬。
不過仇斯年不著急,爸媽能有這樣的寬容和讓步,已經是意想不到。
高一沒有在家裏呆多久,假期結束就回了基地。找回了感覺和狀態,他也不再跟之前似的通宵達旦地窩在訓練室裏訓練。
勞逸結合,回歸正常作息,偶爾被仇老師逼著打個不怎麼正經的視頻電話,至於怎麼不正經,那都是仇老師的惡趣味,兩口之間的情趣,不消多。
這晚上,高一剛在自己的單人宿舍跟仇斯年通完視頻電話,他叼著一根未點燃的煙推門走出宿舍,後頸紅了一大片。
本想到台吹風降降火,結果在半道碰上了林飛和他的女朋友,兩人擁抱在一起,女友的眼眶發紅,低聲抽泣著。
高一尷尬站住腳,想轉身離開,卻遠遠地就被林飛看到了。
林飛鬆開女生,溫柔地揉揉她的頭發,輕聲了幾句話。
女生離開了,林飛叫住了高一:“高一。”
兩人站在台吹風。
高一把始終沒有點燃的那根煙塞回了煙盒,從兜裏摸出一顆糖果,撕開糖紙,把糖塞進了嘴裏。
“戒煙了?”林飛扭頭問他。
“嗯。”高一點點頭,“正在努力。”
林飛笑了笑:“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真的變了不少。”
高一沒話。
“上次的比賽,打得很漂亮。”林飛。
高一舌頭裹住糖果,絲絲甜味在舌尖蔓延開來,沉默良久,他才開口:“你……還打嗎?”
高一素來不善表達,再多的迷茫和惶惑湧到到嘴邊還是這樣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想打。”林飛,“至少要拿到春季賽的冠軍。”
“那就打。”高一咬碎被舔化得隻剩一點的糖果,哢哢地嚼著。
後悔和遺憾終歸要擇其一,無非是做與不做的結果,高一選擇前者,他相信林飛也一樣。
“還以為你至少問問我的傷勢呢。”林飛笑著轉過身,倚著欄杆,“都讓我別打了,為什麼不打,就算這胳膊沒廢,我也打不了多久了。”
“真的會殘疾嗎?”高一皺眉,語氣認真地問他。
林飛噗嗤一笑:“哪有那麼嚴重,又是教練跟你的吧?他就是喜歡什麼事都大驚怪。”
林飛低頭撫摩自己的手腕,神情黯然,眼神卻透著倔強:“就是不甘心……不過現實就是這樣。”他扭頭望向高一,老爺們兒一個還是忍不住矯情了:“電競這玩意兒短暫又絢麗,當年銘神退役,我哭了整整一晚上,現在輪到自己了,倒是沒覺得有多難受,就是不甘心,怎麼就這麼到頭了呢……”
“不會。”高一打斷他,目光堅定,“不會到頭,你不再有熱情了,那才叫到頭。”
林飛注視他良久,並未開口。
到底還是年輕,未來無限。
不過他倒也不想做個煞風景的喪者,林飛低頭笑道:“那就願我往後永遠熱情高漲。”
高一張張嘴,還想些什麼,沈琦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哎!找了你半,怎麼在這貓著!”
兩人轉頭,沈琦走過來道:“了要開個短會你倆倒是能躲清靜。”
“忘…了。”高一有些不好意思,剛才視頻電話被仇斯年撩撥得暈頭撞向,出了門就忘了要開會的事。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會,過一陣有個比賽要出國,澳洲邀請賽,去個一禮拜左右。”沈琦把高一的護照遞給他,“簽證好久前就給你們預約了,已經下來了,你的護照,自己保管好了。”
高一接過護照,見沈琦望向林飛的眼神有些複雜。
“林飛……”沈琦猶豫著,“這次你就不用去了,老劉他…讓你在基地好好休息。”
“嗯。”林飛坦然點頭,似乎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沈琦拍拍手道:“都早點睡,養精蓄銳,在基地是訓練,去國外也是訓練,哪兒都一樣。”
飛墨爾本那,高一拿著證件坐在休息室裏,情緒並不是很高漲。
雖隻去一個禮拜,比賽也就打三,剩下幾大概就是各處遊玩消遣,但這一個禮拜也足夠高一熬了。
之前沒日沒夜地訓練忍著不見仇斯年,到底還是因為緩不勁來,等真正回過味高一才發現自己還真沒那麼強的克製力。
會想的,一停下訓練就會想。
不過此刻情緒低落的關鍵還是因為仇斯年連送機都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