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畜生，又來找！”
酒莊外，店家著掃帚驅趕著一衣衫襤褸的少年，髒亂的長發蓋住了半邊臉，隻是擺著手不肯反抗。一邊後退著尋找站腳的地方。退到階前，兩腳一滑，重重摔在了地上。
男孩從地上爬起，周圍的人向這邊湧過來，四麵環顧，盡是些人腳。
“唉，可憐的小子。”
“也是，身邊沒個親人照顧。”
“那能怎麼辦，命苦唄，討飯都不見得搭理！”
…………
四周突然圍了許多人，少年抬頭望了望，眼神中滿是洞。他們那副表像是在憐憫，又像是在嘲笑一個饑苦的男孩。
“這畜生前幾天還在我這討計，我不要他，便在我這偷糧食！”店家顯露出凶神惡煞的神態，男孩瞟了眼又迅把臉低了下去，不敢乍聲。
“唉，這年頭沒個計是要命，你若叫他搬點雜物也不至於，何必如此……”
“老娘就是瞧不起這窮鬼！讓他滾遠點莫驚了客人。誒誒，沒錢的可湊過來，我們這可不是窮鬼能進的！”說罷瞪了眼男孩，轉身跨進了門。
男孩緩緩地從地上爬起，扶著牆低頭衝出人群，眼望去，身上赫然印著幾條深淺不一的疤痕。肮髒的衣服上沾滿了草碎，大大小小的洞裏透露著悲苦。
“嘖，是天煞的苦命星……”
遠遠的幾聲傳來，少年撇了撇嘴，充耳不聞。因為他道，這群人永遠隻會在討飯的麵前盛哀憐，但哀憐可比爛木頭難啃多了。他有力反抗卻無心害人，從未過搶劫勒索卻無法憑借一身本事尋得正經計，偷盜，已成了命所在……
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屋裏是燈火明，他過窗口，見一家人和睦地坐在一起吃飯。少年沉了片刻又走開了。
他小心翼翼地穿過人群，避開行人的視線，也許他們本不會在意……
他左右環顧，卻沒注意身前，突然撞在了一人身上，少年後撤幾步，抬起頭來。
“喲，這不是城那個討飯的狗嗎，怎麼跑來東城要吃來了？”那人捏住少年的肩膀，聳了聳身子，一拳將他倒在地。
那人蹲下身來，端起男孩的下巴笑起來，如此近距離的端詳，男孩看了一張充斥著嘲諷的醜惡嘴臉。
“哈哈，有趣，來給爺學幾聲狗叫聽聽！”那人越發張狂，周圍人越來越多，讓男孩有點失措。
突然，少年眼角，一拳頭重重地在了那人臉上，那氓頓時後撤幾步，倒在了地上。他見狀迅扭頭擠出了人群，向巷子裏跑去。
“抓住他！”那氓爬了起來，一隻髒手愣是著巷口沒降。
男孩瘋了似的逃命，繞過前麵一個拐角，拐角，又是一個拐角……不奔跑了幾時，終於見到了，朦朧間少年一個跨步奔了出去。
突然目醒了，來不刹腳，他生生地撞在了一輛馬車上，驚得馬騰著蹄子亂鳴。
馬車晃了幾下，車上男子掀開布簾，見少年滾倒在地，趕緊下了車。
“可有大礙？”男子俯下臉來，低著頭，長長的劉蓋下來，遮住了眉目。在日的照耀下，那層分明的茶褐色頭發頂上映著一圈漂亮的亮。
男孩認得出來，他是東城郡王的三兒子——薑筱，半年前鬧旱災，便是得了他的救濟了下來，也算有過一麵之緣。
“沒……沒事。”男孩站起來，臉上略顯忐忑，嘴裏還不停地喘著粗氣。
“少爺，這可是城出了的滑頭，我看是故意，無不是要訛點錢財罷了……”
薑筱索了片刻，拍了下男孩肩膀，嘴裏含著微笑，輕輕問道：“你當是要訛我？”
“那群氓欺我！我了那人一拳，心生害怕便跑開了，未曾到冒犯……”男孩低了頭，拳頭攥得越發緊。
薑筱笑了起來，扭頭問道：“這孩子叫麼兒。”
“不道，隻是有個臭乞兒的，其他不道……”車夫鈍著嘴說道。
薑筱注視著少年，拍拍那孩子，問道：“字。”
少年微微抬起腦袋，道：“江嵐……”
薑筱略顯驚訝，呆了片刻，巡視全身，左膝已經磕破，血液從傷口處了出來，和著泥巴看不大。他歎了口氣，緩緩從左胯出一條玉飾，手心上看了會兒，神溫和。他略微遲疑下，後還是笑笑遞給了男孩。